可能是她方才的话称了白老太的心，也可能白老太此刻的心思都不在放桌上。

白老太竟然也没说个啥，就放白蕊儿去了。

白晓儿本着浪费可耻的精神，和白馨儿埋头吃了个肚儿圆，手牵着手下桌。

出了门，两人看到白老头蹲在井边那棵大槐树下，正抽着旱烟。

平时挺直的腰背此刻显出几分佝偻，有股说不出来的落寞。

老头子，这是心里不痛快了啊。

不过也是他自找的，白晓儿并不同情。

正准备走开，白馨儿大声叫了声&ldo;爷&rdo;，拉着她哒哒哒地跑上前。

&ldo;爷，俺爹说烟抽多了要咳嗽的，爷少抽点呀。

&rdo;

&ldo;哎，爷知道哩。

&rdo;

白老头抽完最后一口，起身摸了摸白馨儿稀疏的头发。

&ldo;还是俺小孙女懂事，都晓得关心爷了。

&rdo;

白馨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ldo;这是娘教我的，娘说爷奶是老人，辛苦了半辈子，我和姐姐都要孝敬你们哩。

&rdo;

白老头听了这话，一时想起老三两口子平日里的种种好处，忍不住感慨：&ldo;我这几个儿媳妇里头，论孝顺、勤快的还是你娘。

她是个厚道人，心眼实，会教娃儿啊。

&rdo;

白晓儿见白老头突然念起柳氏的好来，灵机一动：&ldo;爷，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下。

&rdo;

&ldo;啥事？&rdo;白老头抖了抖烟锅袋里的灰，看她一眼。

&ldo;我听我姐提过，我家屋后头原来垒了个土灶，好些年没用了，我就想收拾收拾给我娘开个小灶。

方大夫都说了，我娘是气血不足亏了身子，要多补补。

这要是落下啥病根，白花了药钱倒是其次，就怕日后都不能好好干活了哩。

&rdo;

白老头审视的目光看向白晓儿。

记忆中的白晓儿向来只晓得闷头干活儿，不会说话，更不会耍心眼子。

她何时变得这样伶俐了？

难道是糟了回难就开了窍？

方才二儿媳吃亏，会不会也是她有意为之？

白晓儿迎着白老头的目光，表情纯良天真。

白老头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暗怪自己多想，再怎么着她总归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哪能有那多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