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鸿哲也马上推门，腿要跨出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回头看了一眼在座位上抽搐的白小绵。

那个球开始越撑越大了。

要说不害怕吗?户鸿哲怕得要命，恐怕天底下没有一个普通的十八岁的男孩子，会不害怕非人类的怪物。

但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记忆，零零碎碎的，像是要钻破他的脑袋，跳出来提醒他。

长着耳朵的白小绵一边哭一边让他跑，然后自己去面对那些凶恶的野兽。

原来他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白小绵是兔妖了?

原来他们也曾经遇到过险境吗?

白小绵有为他而哭泣过吗?

白小绵有救过他的命吗?

白小绵……会死吗?

他不要。

户鸿哲咬了咬牙，掉下了几滴眼泪，又把车门一关，对司说：&ldo;师傅，你走吧。

&rdo;

司看他的眼神比看怪物还可怕，一拍方向盘站起来，正要发飙，等看见白小绵身上愈来愈浓烈的青色光芒、不断鼓起的肚子时，却突然一阵腿软。

&ldo;快走吧，&rdo;户鸿哲接着抹泪，&ldo;师傅，趁着现在能跑掉，跟着刚刚那个人跑。

&rdo;

&ldo;但是我……我我我我，我的驾照，我的工作……&rdo;

户鸿哲都快被气笑了：&ldo;命都快没了还说这个?&rdo;

司麻溜地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他回头看着户鸿哲，这个年轻人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不可思议道：&ldo;你不跑吗?&rdo;

户鸿哲摇摇头：&ldo;不了。

&rdo;

多年之后户鸿哲再回忆起这一幕，他才明白他对白小绵的感情，就是这一瞬间产生了质变。

从喜欢变成了真正的爱情。

司摔上车门跑了出去，他们这一车的动静引来了别的司的注意，但谁也没有过来瞧。

户鸿哲哆嗦着掏出，给他爸妈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反而出奇地冷静。

&ldo;爸，妈，对不起……&rdo;

不论户妈妈怎么询问，户鸿哲都不肯说别的了，只哽咽着说：&ldo;我之后会给你们留言……&rdo;

然后挂断了电话。

白小绵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户鸿哲的指慢慢地，伸过去为他揩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然后又拉住他的。

&ldo;我给你画的画……&rdo;他忽然笑了一下，舔舔嘴唇，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ldo;还没来得及拿去参赛的。

&rdo;

他说：&ldo;那段记忆是真的吗?我感觉像被人移植进来的一样，好没有真实感。

&rdo;

&ldo;其实知道你是妖怪的时候，我还担心过，我会老，我会死，等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