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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慌得猛的从那少女身上跃起，郭大发大概是因为紧张过度的缘故，一时竞找不着近在咫尺的发话者，他目光四转，脑袋乱摆，仓惶的叫喊：&ldo;谁？是谁？那一个在说话？&rdo;敖楚戈手托下巴，微扬着脸，吃力地道：&ldo;是我，好朋友，在这儿，你低下头一看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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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发急忙循声望去，不由得吓得他&ldo;猴&rdo;的一声怪叫，差点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那只尺多高的断墙上，露着一颗叫雨水淋得透了的人头，头发纠黏着披散在脸上，不住往下滴着水珠，这还不说，那张脸，又是泥污，又是血迹，斑斑抹染。

就在一团血污中瞪着两只人眼，活脱是恶鬼厉魄的形状！

筛糠似地打着哆嗦，郭大发手指着那露在断墙的人头，抖抖索索地道：&ldo;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纯阳祖师，十八罗汉，南无观世音菩萨，托塔天王，一切妖魔鬼怪俱皆回避……&rdo;敖楚戈眨眨眼，沙哑地道：&ldo;诸神皆在，但却不护恶人，朋友，说到恶人，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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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发直瞪着一双牛眼，结头打着转：&ldo;你……你到底是何方妖物、什么鬼怪？我正当阳刚气盛之年，头上自有三尺红火，你莫靠近，否则当心神形俱灭……&rdo;敖楚戈咽了口唾液，道：&ldo;朋友，你头上不是&lso;三尺红火&rso;，乃是三尺&lso;邪气&rso;，我呢？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反倒是专门来收妖魔鬼怪，譬喻似你这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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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地望着对方，郭大发揣揣地道：&ldo;这么说来‐‐你，呃，是个人了？&rdo;敖楚戈咧咧嘴，道：&ldo;不错，而且还是个活人，和你一样的活人，只是，心地比你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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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惊疑地仔细端详着敖楚戈，郭大发呐呐地道：&ldo;但……你怎么……怎么……只剩了一个脑袋？&rdo;敖楚戈涩涩地道：&ldo;这堵破墙挡住了我的身子；鬼怪现形，不似我这么个狼狈法，它们大多先起一阵阴风，或是祭起流闪的鬼火，绿惨惨的在你身边围走，要不，便猛古丁地飘向你眼前，露一张掀唇撩牙，拖着尺把长红舌头的尊脸叫你看看；那样的气氛，要比现下恐怖得多，但也潇洒得多，我不是鬼，所以变不出这多的把戏来……&rdo;就好像一个教毛孩子的垫师，或是向么儿谈人生道理的老爹一样，敖楚戈不厌其烦又和和气气地向郭大发说了一篇不是鬼话的鬼话，语声沉滞但却客套得紧、果然全是个活人的味道。

磨磨蹭蹭往前走了两步，郭大发馀悸犹存，忐忑地道：&ldo;你既是个人，又是个活人，怎的却弄成了这付怪气？头发湿淋淋的披散下来不说，一张脸也灰黑抹染，血糊一团的乌七八糟？&rdo;悠悠一叹，敖楚戈做了个痛苦的表情：&ldo;便说与你知道，也好叫你放心……我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是叫好些人打伤的，如今，业已连站也站不起来啦，混身都像被拆散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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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发满脸的横肉缓缓松懈下来，他惦起脚尖，伸长脖颈，尽力朝断墙之后张望，于是，他果然隐约看见了敖楚戈斜侧在断墙后的身子。

渐渐定下心来，郭大发却仍然极其谨慎地道：&ldo;呢，你好像真个身子不便……挺拖累的，却又怎么会叫人伤成这样？&rdo;敖楚戈苦着脸道：&ldo;好多人打我一个，又是刀又是捶的，就算我是铁铸的吧，也抗不住这多人的折腾哪，眼下还能开口说话，只是先前，我尚晕迷着呐，委实够受啊，几乎就被他们零碎剐了……这付身架骨好虚脱……&rdo;双目中极快闪过一抹恶毒又阴狠的光芒，郭大发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开始跳动起来，他森森的露出一口黑板牙，两腮的肌肉再度往后扯紧，语气也变得尖刻了：&ldo;敢情是这么回子事，你老兄却硬朗，居然尚能活到如今&rdo;敖楚戈沉沉地道：&ldo;约莫是命不该绝吧……&rdo;郭大发嘿嘿冷笑，道：&ldo;现在你还能动弹么？&rdo;敖楚戈沙哑地道：&ldo;能抬起头业已不错了，那还动弹得了？&rdo;郭大发神色一变，满脸煞气，他大吼道：&ldo;龟孙王八蛋，你连动都不能动，就该好生找个地方缩起来别朝外伸头，自身都保不住了，你竞尚有胆管闲事，坏老子我的姻缘？你是他娘的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啦？&rdo;敖楚戈叹口气，道：&ldo;你也别横，朋友，休说做人不似你这个做法，在外头混世面也没你这个混法的，所谓&lso;路不平、有人踩&rso;，你要如此丧天害理，怎叫人看得过去？莫说我还能开得了口，便只剩一口气，也不能睁眼看着不管碍……&rdo;脸上的横肉乌黑泛亮，显露出粗糙的纹褶及细密的颗粒来，郭大发的眼泡部分不住抽动，他狂笑一声，恶狠狠地道：&ldo;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他娘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却卖你娘的哪门子仁义道德？你要管闲事，可以，我倒要问你‐‐怎么个管法？拿什么来管？&rdo;敖楚戈挣扎着道：&ldo;用我的良心……点化你的执迷……这还不够？&rdo;重重地吐了口痰，郭大发卑夷地淳：&ldo;扯你娘的蛋，你的良心值几个子儿？我干我的好事，又算啥鸟的&lso;执迷&rso;？我看你这邪龟孙子才叫&lso;执迷&rso;&lso;执迷&rso;到连自家惹上杀身之祸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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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楚戈提高了嗓音：&ldo;什么？你还敢杀我灭口？&rdo;怪笑一声，郭大发凶恶地道：&ldo;你说对了，我可不正想杀你灭口？小子，你说说，叫你撞见了这个场面，还能容你再活下去么？&rdo;敖楚戈气喘吁吁地道：&ldo;胆大包天，泯绝人性的畜牲，你竟敢这般狠毒？&rdo;缓缓逼近，郭大发咬着牙道：&ldo;老子干的狠事多着呢，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桩，浑小子，你怨不得我要剐了你，只怪你自己不知利害，不识好歹，楞要挖坑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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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楚戈艰辛地道：&ldo;姓郭的，你逼jian不成，又想杀人灭口，真是罪大恶极，无可宥怒，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报应临头？&rdo;郭大发狰狞地道：&ldo;老子怕个卵！

老子只知道干老子的事，谁要拦着碍着，就是老子的眼中钉，眼中钉便非拔除不可，今天是你，你就认倒霉吧，即便换了老于的二娘舅，老子一样也容不得，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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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断墙顶头，敖楚戈颤巍巍地道：&ldo;你还算是个人？你这枉披一张人皮的狗熊，下流无耻的禽兽，你真狠得下心，丧这种令人发指的天良？头顶三尺有神灵碍……&rdo;郭大发狞厉地大笑：&ldo;你现在求神业已晚了，不自量力的杂种，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原本可以不惹这个麻烦，你既惹了，如今你便承当了吧！

&rdo;在郭大发身后的泥地上，那姓乔的少女才挣扎着爬起，她满身满脸的泥浆血污，双手撑起上半身，凄怖又恐惧地尖叫：&ldo;那位大哥……你赶紧逃命碍……这畜生不是人，他疯了，他早已没有人性了，他会杀你的，你快逃，快逃碍……&rdo;郭大发一个回转，飞起一脚将姓乔的少女踢了个四仰八叉，一边吼骂：&ldo;臭婊子，小贱人，你叫你娘的皮！

待老子收拾了这个龟孙；再来整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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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跌在泥浆中的乔姓少女，仍然断续不停地张口呐喊：&ldo;逃……碍……那位大哥……甭管我了……你快逃……死一个总比死一双的好……那位大哥……我叫乔小倩……&lso;老汾河&rso;人……托你回去向我爹稍个信息……就说……&rdo;郭大发蓦地转身朝着乔小倩走了过来，他嗔目如铃，凶残似鬼般咆哮：&ldo;你叫，你嚷，小婊子，我这就整治，看那龟孙怎么回去向你爹通风报信，娘的，我先整治了你，再过去活活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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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倩两手撑地，将身子往后移动，一身衣裙全拖染得成了一团泥黑，她泪水含着血污纵横满面，窒噎地哽咽：&ldo;不……不……你不能……你不能……&rdo;郭大发左手握着那柄亮幌幌的匕首，右手猛然一抓，&ldo;嗤&rdo;的一声裂帛响处，乔小倩尖叫出口，胸前的衣裳已被撕开了一大片！

满脸的兽性映合着眸瞳中原始的残暴光芒，郭大发咧开嘴狞笑，丑恶无比地扑向地下的乔小倩。

也许是惊恐过度吧，乔小倩拼命拒闪却未能逃过&ldo;饿虎扑羊&rdo;似的一扑，于是，她娇小的躯体，顿时便被压在郭大发一座小山似的身子下！

乔小倩竭力挣扎着，哭叫着、扭动着、踢腾着，但是，却如同蜻蜓撼柱，丝毫推拒不了郭大发那粗壮的巨型身体的压迫！

郭大发狂笑宛似狼啤，左手的匕首斜插于地，右手又抓向下面乔小倩的裙摆。

&ldo;啧啧&rdo;两声嘴唇最响便在这时进入郭大发的耳中，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隔得如此接近，郭大发几乎可以感受到从对方口中喷出的热气：&ldo;我说，朋友，这就能成了么？你怎么能连我也不顾虑一点哪？&rdo;惊愕中，郭大发骇然扭头，这一看，他差点便从乔小情的身上滚落下来‐‐一张血污斑怖的人脸，便这般接近地在他眼前，近得就能鼻尖贴上鼻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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