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娟豁然抬头，那目光灼灼，像是看见了新大陆。

&ldo;少夫人，&rdo;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声音一字一顿的带着艰涩，但渐渐流畅起来，显然是下定了决心，&ldo;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反正再坏，坏不过我曾经想去自杀的那时候了。

&rdo;

瞿凝深深看了她一眼：&ldo;哪怕这个寻求公正的过程会旷日持久，甚至你可能会背负巨大的压力，被一堆人唾骂？&rdo;这是可以预见的。

那些腐儒，那些保皇党，那些守旧派，甚至一部分只知道&ldo;三从四德&rdo;的女人，会唾骂乃至恨不得将姜娟除之而后快，甚至哪怕是在法庭上，法官也未必会公正---毕竟现在的法官，还是男人。

现在的法律制定者，也还是男人。

姜娟重重的摇了摇头：&ldo;我并不害怕那些。

&rdo;她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ldo;您在告诉我&lso;华夏妇女权益保障会&rso;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您真正想帮助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更多的，还处在蒙昧和睡梦里的女人。

我只是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一遍我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绝望，我只是想，当未来有像外子那样的男人再想抛弃自己妻子的时候，他们能三思而后行。

&rdo;

瞿凝终于笑了，点了点头：&ldo;那你把这本约法里有关婚姻的部分拿去抄录好了，背熟了，我们再来讨论离婚的下一步吧。

&rdo;

姜娟依言拿了厚厚的约法走了，瞿凝这时候才叫人来上了茶，轻飘飘看了一眼唐钥：&ldo;三妹妹今儿个怎么来了？&rdo;口气淡淡的，一派温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唐钥却偏偏感觉到了她温和底下的疏离。

她咬了咬嘴唇：&ldo;嫂嫂，你别恼我了好吗？我……我今儿个是来道歉的，那天我回去反复思量了，我也觉得我自己做的大错特错。

嫂嫂，我只是……&rdo;她欲言又止。

瞿凝深深望了她一眼，心底却愈发失望。

这个三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一样成熟起来？

唐钥要是真觉得愧疚，真觉得对不起她，一早就该来道歉了，她们之间并没有血缘的维系，这本身就要疏离一层。

毕竟，只有直系血亲，可能才会一再的，无条件的去包容和原谅一个人。

&ldo;三妹妹的歉意，其实不应该对我来说，&rdo;瞿凝轻叹一口气，眸光温和但疏离淡漠的看着她，&ldo;我那天就对你说了，我到底是个新来的外人，你不信我真的不要紧。

所以，其实这也没什么可以道歉的。

但你得想想，你说出这家里没一个人能信这样的话，要是被疼爱你的哥哥知道了，他得有多伤心多难过？你哥哥可是亲口对我说，日后为你挑选婚事，不会以利益为重，第一是要你自己中意。

&rdo;

唐钥神色一震，喃喃道：&ldo;哥哥也会难过么……&rdo;

瞿凝瞟了她一眼，心里愈发觉得无奈起来：唐少帅怎么会不难过？他要是真的知道唐钥心里连他也一点不信，不过是扮个兄友妹恭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唐少帅虽然外表傲娇又冷淡，但他还是一个人。

只要是个人，人心就是肉做的，何况她能看得见，唐少帅这种铁血男儿，其实反而有一颗格外炙热的内心。

而唐钥，就是他很在乎的亲人。

但唐钥显然一点也没感觉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