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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美奴走向码头，江水是灰白色的。

太阳还没有出来。

有风从江面吹来，凉极了。

没有船，一条船也没有。

美奴在想那两千块钱的出处，如果能用纸钱支付就好了。

美奴呆呆地坐在水泥台阶上，她觉得头痛极了。

她记得母亲开始也是嚷着头痛的，一开始是阵痛，后来是一刻不停地痛，痛得人抱着脑袋撞墙。

她乘船进城做了手术，头倒是不痛了，可人却变了个样子。

美奴恐惧地用巴掌拍着嘴巴&ldo;哇哇&ldo;地叫着，试图以这种与小孩子逗趣的方式忘却疼痛。

她正&ldo;哇哇&ldo;叫个不休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扶了她肩膀一下，她回转头，看见白石文站在面前。

由于距离太近，她坐着，而他站着，所以美奴觉得他今天格外高大。

&ldo;美奴，过两天你上学去吧。

&rdo;

美奴垂下头。

&ldo;以后不要起大早来江岸，这里太凉了。

&rdo;

美奴还是垂着头，她微微打着哆嗦。

她战战兢兢抬头望着白石文，结结巴巴地说：&ldo;你能借给我两千块钱吗?等我将来工作了一定会还你的。

&rdo;

&ldo;你想离开芜镇?&rdo;白石文问。

&ldo;我遇到了麻烦，我需要钱。

&rdo;美奴说，&ldo;别问我都干了些什么，别问了。

&rdo;

白石文俯身将双手搭在美奴的肩头，美奴只觉得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她不能自持地抱住白石文的双腿泪流满面地说：&ldo;我是个有罪的孩子。

&rdo;

美奴感觉到她抱着的那双腿也在颤抖，他抚摸了一下美奴的头发：&ldo;我什么也不会问你的，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哭一场吧。

钱我会借给你的，我相信将来你有能力还我。

&rdo;

&ldo;阴历二十一之前你一定把钱凑齐给我。

&rdo;美奴抽抽噎噎地说。

&ldo;那么阴历二十二的早晨我希望你出现在教室里，我盼望着能在讲台上看见你。

&rdo;

阴历十九的黄昏，&ldo;青远号&ldo;沉船的消息由镇长带回芜镇。

镇长东摇西晃着，未酒而醉的姿态。

&rdo;青远号&ldo;从酒田港向回返时，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全体船员连同载回的脱粒机、手扶拖拉机、榨油机等同葬大海。

&rdo;青远号&ldo;货轮中，芜镇的船员共有九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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