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钟楼46（2）

就在这时，李全明突然转过头来，灼人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索燕，她一怔，不知怎的竟在那一刹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他们对视。

索燕这时看清，如果说他不是少了一条腿的话，那李全明绝对是一位英俊的男子汉。

他那浓浓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宽宽的肩膀，象牙色的皮肤，尤其是他那深邃的目光，令她感到有一种夺人魂魄的力量。

&ldo;你是索燕吧?&rdo;他微笑着，说，&ldo;请过来坐吧。

&rdo;他的声音浑厚、低沉而又温和。

循着这声音，索燕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木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只空荡荡的裤管，被风吹得晃动着。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的水面，他也沉默着，不动声色。

那一刻，她的心里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气愤、悔恨、自卑、自怜，又想哭又想笑，总之是想痛痛快快地发作一场。

她绝望地感到，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已不再属于她，她现在只配同一个跛子约会。

这叫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同一个跛子坐在了一起?

就这样大约过了有五分钟，就在索燕起身要走的时候，李全明突然一把拽住了她。

&ldo;跟我结婚吧。

&rdo;他说。

&ldo;什么，你在说什么?&rdo;索燕气愤得浑身颤抖，她的脸上带着鄙夷的冷笑，轻蔑地对他说，&ldo;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同你结婚，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松开手，你让我恶心!&rdo;她怎么也无法料到，他竟会这样没有任何过程地、恬不知耻地、赤裸裸地刚一见面就向她求婚，她觉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一种莫大的侮辱。

&ldo;跟我结婚吧。

&rdo;他又说，手依然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

&ldo;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人!&rdo;索燕道，&ldo;你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我年轻，我漂亮，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这样一个跛子?&rdo;

&ldo;为了户口。

&rdo;他说。

&ldo;滚蛋吧，户口!&rdo;索燕说，&ldo;你以为我真的就会为了那张破纸同你结婚吗?真是可笑。

那跟卖身有什么区别?同你这样一个跛子生活一辈子，我都无法想象。

&rdo;

&ldo;不是一辈子，只是为了那张户口。

&rdo;他说，&ldo;你先别那么冲动，等我把话说完……我们结婚只是为了那张户口，只是为了让你脱离北大荒，重新成为北京人，一旦你的户口办回北京，我们可以马上离婚，我绝不会再纠缠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