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就睡在紧里头。

&rdo;跟在他身后的警察对他说。

&ldo;是，管教。

&rdo;黄方应着，抄起行李向屋角走去。

途中，他被突然伸出来的一条腿绊了一下，差点儿摔了个前趴。

&ldo;明天早上跟着出工。

&rdo;警察在他身后又说了一句，然后走出牢房。

黄方应了一声，将行李放在炕沿上，依旧站在那里。

他知道，戏马上就要开演了，他是这场戏中唯一受虐的角色，他无法抗拒，这是规矩。

&ldo;新来的，&rdo;一个长着络腮胡子，操着本地口音的汉子挪下炕沿，走到屋里房梁上吊着的唯一的那盏油灯下，问道：&ldo;过来，犯什么事儿了?&rdo;

&ldo;轧死个人。

&rdo;黄方答道。

&ldo;判了几年?&rdo;

&ldo;三年。

&rdo;

&ldo;太他妈轻了!&rdo;那汉子高声嚷，&ldo;他们判了老子十五年。

&rdo;

屋里面鸦雀无声。

&ldo;过来呀，&rdo;汉子又说，&ldo;老子这儿等着呢。

&rdo;

黄方赶紧从怀里和行李里掏出了三盒烟，走过去递给了那汉子。

&ldo;完了?&rdo;汉子问。

&ldo;就这么多，&rdo;黄方说，&ldo;别的都被他们搜去了。

&rdo;

&ldo;真他妈笨!&rdo;汉子点着烟，先抽了几口，然后撕开一包，一支支地分发给众人。

&ldo;怎么&lso;帮助帮助&rso;你呀?&rdo;

&ldo;各位老少爷们儿，我听说过这里面的规矩，&rdo;黄方拱手作揖，&ldo;就请手下留情吧。

&rdo;

&ldo;算你小子今天运气不错，&rdo;那汉子说，&ldo;正赶上我今天气顺，老子今天干活累了不想动弹，你自个儿骑会儿&lso;摩托&rso;吧。

&rdo;那汉子说着，又往身边的炉子里填了一锹煤块。

黄方一愣。

&ldo;愣啥，没听说过?&rdo;那汉子边说边弯腰分身，做了个开摩托的姿势。

&ldo;你翘起脚后跟，就这么待着，两只胳膊伸开，把屁股撅高点儿，得跟真开摩托时的姿势一样。

&rdo;汉子摆弄完了黄方，又回到了炕沿上。

&ldo;臭虫，你小子下来，伺侯伺侯这新来的。

&rdo;

被称作臭虫的那个家伙，急忙从炕上跳下来。

他长得五短身材，干黄削瘦，两只三角眼黑亮黑亮的，面带阴笑。

他接过汉子手中的火筷，从炉火中准确地夹出了两块得通红的、冒着蓝色火苗的煤块，迅速地放在黄方的脚后跟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