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讽道：“杀人如麻以至于变成鬼怪的家伙现在在说什么尊重生命，不觉得很好笑吗？”

鬼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那时只是尽我的职责，保护我的臣民，那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得不做的事。”

李和豫抬头看他，这种黯然神伤的表情，是他第一次在鬼怪脸上看到，他的心不由得软了软。

“我又没怪你，”

他把脸扭向一边，嘀咕道，“做这副表情干嘛。”

鬼怪这时才抬眼看他，对方扭脸嘀咕的别扭小表情有些超过他的预期。

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先天神明。

和以往见到的神不一样，面前的这个神，是脆弱的，弱到他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弄死他。

可他的到来颠覆了很多他心中认定的事情。

以前他认为他是神的一场恶作剧，因此怨恨神明，而他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他应得的惩罚。

因此他才开始忏悔，为千年前的那些士兵感到痛苦。

而现在，他开始关心他的情绪。

这让鬼怪不禁回想了一下之前遇到的三神，礼貌又冷漠，与他签订契约时虽然嘴角上带着笑，可眼底还是有些不屑和厌恶，鬼怪那时不懂，这种情绪是针对他还是所有人类。

可后来李和豫那番话说了之后，他再一想，既然是三神的话，好像对他厌恶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人。

三神是保护和接生，给予世间每一个新生儿祝福的神啊，千年前死在他手下的人，成千上万，那他们，包括鬼怪自己都受到过三神的庇护，想到这儿，他还有点心虚。

现在想想，当时三神应该不是很想要找他签订契约的吧？只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吧。

鬼怪想到这儿，又看了一眼李和豫。

而且，这个神也在发生着改变，从第一次见面对他的看不起，到现在看他难受也会别扭关心，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人类吗？那些小小的，充满活力的少年？

鬼怪这时再看李和豫，就觉得他可爱多了。

“嗯，你说的事我会去办的，”

鬼怪面上带了点笑意，“不过你能再说一遍你要惩罚的那个人的名字吗？我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李和豫听他语气好了很多，转回头来看他，对他这变脸的功夫感到奇怪。

“b-free，好像是这个名儿，我也没咋记清楚。”

李和豫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们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也应该结束了吧？

厕所实在太隔音，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这样想着，他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通：“喂？”

没想到卫生间里也响起了一声“喂”

。

听这声音，还挺熟悉。

李和豫把卫生间的门打开，金楠俊正站在与厕所门相对的洗手台上。

他门这么一打开，两人迅速四目相对。

李和豫还没说些什么，就感觉到金楠俊的目光稍稍有些偏移。

糟糕！

鬼怪还在他身边。

李和豫猛地转头，鬼怪一脸无辜地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