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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伤兵走了很远的时候,还听见他的后边,传来一阵阵这样的信天游。
他扭头望去,看见杨蛾子站在高高的山峁上,在有些凄凉地吟唱着,就像那些一代一代的陕北妇女,送丈夫走西口的情景一样。
伤兵抹了一把眼泪,扬了扬手。
这时,他像记起什么似的,拨转马头,又回来了。
伤兵走到杨蛾子跟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只怀表,递给了杨蛾子。
杨蛾子不要,她说:&ldo;你领兵打仗,要它哩!
&rdo;但是伤兵还是固执地将怀表塞到杨蛾子手里,然后拨转马头,急速地驰去了。
川道上扬起一股尘烟。
杨作新在九江庐山,参加了半个月训练班,听头顶光光的蒋介石,训了一次话;回程的路上,又用了半个月,当他回到肤施城的时候,正好是伤兵离开吴儿堡的那一天。
其实,杨作新离开肤施城的这些日子,肤施城早就传开了,说杨作新只身单人,下了陕北,去投国民党。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不由你不信。
加之,杨作新走得急促,接到通知后,他只匆匆地到单位上告了一个假,回到家里,又给荞麦母子,&ldo;能&rdo;了一回。
许多的人突然发现肤施城里少了个活跃人物,又不知道他哪里去了,所以听了这个谣言,也就只有相信的份儿。
杨作新回到西安后,搭乘一辆国民党的军车,到了红白交界的界子河。
军车停了,于是到老乡家里,租了一只毛驴,直奔肤施。
多日不见,他比先前似乎洒脱了许多,一身质地良好的织贡呢长衫,一副金丝眼镜,一根文明拐,江南的水土好,他的脸色也光亮圆润了许多,粗粗一看,一副大文人的样子。
肤施城里的熟人,见了杨作新,有的像瞧稀罕一样,远远地瞅着他,有的瞅见他的影子,便躲开了。
杨作新见了,有些纳闷,不知道在他离开肤施的这些天,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出了一次远门,见识了一场大世面,此刻正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因此也来不及细想,就匆匆地进了七里铺,穿过南关街,上了南门坡,回到家中。
杨作新前脚刚迈进家门,后脚就跟来了边区保安处的人,传杨作新到边区保安处问话。
杨作新说,容他歇一歇,吃上顿饭,再去吧!
来人却说,事情紧急,拉完话以后,再回来吃饭不迟。
杨作新见说,以为有什么紧要公事,需要他调解处理,于是一撩长衫,跟上来人走了。
杨作新这一去,也就再没有回来。
他被关在边区保安处的临时监狱里,整整关押了一年,直到一年后,头撞墙壁,自尽而死。
边区保安处,设在省立肤施中学院内(也就是杨作新的母校),占了院子的一部分房间。
关押杨作新的地方,是一孔窑洞。
窑洞里支了一张床,放着一张桌和一把椅子,八五八书房门口有两个哨兵把门。
来人将杨作新领到窑洞门口,交给哨兵,对杨作新说,要他静养一段时间,闭门思过,将自己变节自首的有关问题,写成书面材料,老老实实地向组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