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走得慢，刚刚走到门口，便见那皇后跟前的公公抱着她二哥儿出来。

她连忙快步迎上来，伸了手要摸孩子的脸，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公公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ldo;世子夫人，您看小公子这都发烧了，不如奴才给他送进宫去，有太医在，会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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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御膳也甭吃了，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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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眼眶红红，捏着帕子，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这公公说得在理，这会儿跟着马车进宫比进宫请太医要快些，昨日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可这能怪？要不是这孩子调皮她能丢那么大一脸儿，还叫老爷训了一顿？

马车哒哒哒跑得飞快，一路往宫里疾行。

路公公伸手摸了摸小孩额头，没好气儿道：&ldo;都出来了，还不醒来？&rdo;

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男童睁开眼睛，瘦瘦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硬是撅着嘴没说话儿。

小路子挥了手叫小太监把膳食摆上车厢里的桌案上，指着几道精致清口的小食道：&ldo;娘娘早料到你回府该是不好过，一早就叫奴才送饭来，还说让你回去继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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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吃吧，趁热吃。

&rdo;

小孩儿抿紧了嘴巴，半晌伸了手接了碗筷，低头吸噜起来。

&ldo;好吃吧？这些可都是娘娘的早膳里克扣下来的，否则这么一大早的，哪有这么多好吃的。

娘娘昨日被您气坏了，您回去好好道个歉，在学堂里得守着学堂的规矩，您瞧哪个大人上朝敢喧哗打闹的？这理儿到哪儿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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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子是个话痨，爱碎碎念，平时没他发挥的余地，这会儿没忍住说了个爽。

小孩沉默吃着饭，任由那些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依然固执道：&ldo;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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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打架没错那还有什么是错的？&rdo;

小路子略微好笑，在边上伺候了小孩用膳，这一顿饭吃完，刚好进了宫门。

聂珑上午没课，就在寝宫里躺着，满脑子昨晚那个梦。

一会儿想着小路子去接人会不会晚了，一会儿又想，那崽子长大后的样子，简直没法儿想象，少年一杆长枪，在战场上随意挥动，便要了一条人命，献血喷在他脸上，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神毫无波动。

许是闲着没事便容易多想，越想，那个梦就越清晰，以至于小路子领了人到她面前，聂珑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面对小崽子无波的眼神，聂珑强行将那个染血少年的形象从脑海里挥去，用眼前这个瘦弱团子来代替。

宫人搬来了小凳子，让小崽子坐下，就在聂珑躺椅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