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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起名,叫烟树。”
陆泠示意荆苔把风筝递给他。
荆苔的手刚刚抬起来,却被文无按下,文无吊儿郎当地用两根手指夹住风筝,遥遥地放到陆泠面前的桌上,却不再坐下,倚在荆苔的椅背边。
“这个,一看就是烟树那小家伙的手艺。”
陆泠不在意文无的举动,并不多看,指尖已经准确地点在那个“陆”
字上,“她啊,就是喜欢这样的,她长大一点后常说要和我一块守在挽水边,一辈子都不离开,可我……”
文无道:“你守不了。”
“是。”
陆泠不回避关于寿命的话,“我确实等不了,我也不准备让她——一个小孩来承担这样的职责,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应该被保护的很小的普通小孩,她不知道昧洞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逐水亭是什么,更不知道月蓂是什么。”
她只是想,在这里守着而已。
陪着一条汪洋的、顽强的大河,守着一个如父的、如兄的师父。
“烟树提出要同我修行,她其实有仙缘、根骨也甚佳,但我不愿让她从一开始就因为我而轻易地选择了一条路,所以我只教了她一些护身的东西,让她试试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如果不喜欢,我就在这里等她,反正,不会迟的。”
陆泠仿佛沉浸在回忆里,“我幼时习于昧洞,师尊常常带着我观望天下众水模糊不清的灵图,他说的话我到现在也还记得。”
荆苔道:“令师说了什么?”
“他说,人的一生,丰富如诗如河,由无数的起伏波涛组成,所以我对烟树唯一的祈愿,就是希望她稍微剔除那些非她所愿的波浪。”
“这很难。”
文无突然开口。
陆泠点头道:“是,但总得试试。”
就在这时,荆苔觉得腕处忽然一烫——江逾白回信了。
他拨了一下文无落在自己身侧的衣料,不动声色地翻起袖口,那头小兽正在等他,主动地把嘴部凑到荆苔伸过来的指尖上。
文无心有灵犀地继续和陆泠聊下去,荆苔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觉得有一条线索即将呼之欲出,他忽略了很久,并且刚刚陆泠已经将那个小小的线头露了出来,是什么?
陆泠刚刚说了什么?
——他徒弟烟树、说如诗如河……师尊,昧洞……灵图……
小兽碰到荆苔手指的时候,江逾白的声音凭空在他耳侧响起,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见。
江逾白说:“啊我一睁眼怎么好像世界都变了!
前辈前辈!
你还记得那个船夫老赵身上的长命锁吗?”
世界变了?长命锁——哦!
对!
赵长生就一直戴着一块银制的长命锁,就在他重新走进村落的那一瞬间,长命锁还在反射着光芒。
为什么提起长命锁?
江逾白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停:“我见周掌柜找了银匠过来,说是要洗东西,我一看可不得了,那是一块长命锁!”
就和赵长生那一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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