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叹口气：&ldo;我不行了，他打到了我的要害。

&rdo;

心碧说：&ldo;谁？是谁打了你？&rdo;

沈沉静默着，良久才低声说：&ldo;你不知道也罢。

&rdo;

他嘴角流出一股鲜血，心碧拿床头的纱布替他擦了。

她又抓起他的手，举在嘴边，用牙齿轻轻啃着，一边说：&ldo;你没事的，我会在这儿看顾你。

我看顾的伤员都没事的。

&rdo;

沈沉闭了眼睛，勉力一笑。

这一笑，嘴边的鲜血重新涌出来，心碧一时间心如刀割。

沈沉抖抖索索地张开五指，把心碧的手反过来裹在掌中，脸上仍旧带了笑意：&ldo;心碧！

我是第一次喊你心碧。

往后你还是要一个人过日子，多不容易。

你带了孩子们回城里去吧，这里怕是不会太平下去了，我不能……&rdo;他喘着，嘴边流着血，忽然睁开了眼睛，用力望住心碧，&ldo;我娘……&rdo;

心碧也对他挣出个笑容：&ldo;你放心。

&rdo;

握住她的那只手痉挛地一缩，又无力地松开。

心碧知道他是去了。

她不说什么，只抓住那手许久不放。

之后，她感觉她的灵魂开始沿头顶上升，飕飕地，升出一股凛然的风声。

灵魂出窍之后，便飘浮到空中，飞来飞去地寻找刚刚升天的另一个灵魂。

一时找不到，她就很急，急得大叫一声，汗水刷地从浑身每一个毛孔中迸飞出来。

她睁开眼睛，有人已经在屋里点上了香，香烟缭绕中煤油灯的火苗变得似梦似幻。

心碧清薛暮紫帮忙，到扬州沈沉的老家去接老太太来。

赶上国共两军黄桥大战，薛暮紫特地过江到常州，绕道镇江，走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几天之后薛暮紫打了转，独自一人去，还是独自一人回。

心碧问：&ldo;沈家老太太呢？&rdo;薛暮紫说：&ldo;跟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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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碧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出声。

薛暮紫说：&ldo;沈先生他不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rdo;薛暮紫就详详细细说了老太太过世的情况。

原来薛暮紫找到沈家门上的时候，老人身体还是硬硬朗朗的。

听薛暮紫告诉她儿子已经去世，老太太当时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