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南嘴巴上捂着毛巾，呜噜呜噜含糊不清地说：&ldo;你还是先起床再说吧。

&rdo;

独妍重新躺了下去。

&ldo;我头疼，恐怕老毛病又要犯了。

&rdo;她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充分叉开，指尖分别紧接住太阳穴两边。

&ldo;这里，你帮我揉揉。

&rdo;说完闭上眼睛不动。

冒银南无可奈何地拿下捂得差不多的毛巾，一屁股坐上床沿，探身向里，胳膊肘支撑住身体，用双手的中指顶住独研两边的太阳穴，轻轻地一圈一圈揉起来。

独妍感到舒服，发出惬意的呻吟声。

银南揉了一会儿，手臂被身子压得发麻，就停下来，想换个姿势。

独妍半是撒娇半是责怪地&ldo;嗯&rdo;了一声：&ldo;哎哟，我疼。

&rdo;银南只得继续劳作。

他在场面上虽是个处处兜得转的新派开明士绅，在家里却拿任性的独妍毫无办法，对她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银南手里动着，嘴里说：&ldo;既是头疼，还想学校的那些事情干什么？&rdo;

独研睁了睁眼睛：&ldo;为这个女工传习所，我已经花下去那么多心血了。

我这人就是这样，要么不干事，要干就一定干得漂亮。

&rdo;

银南笑着：&ldo;我看够漂亮啦。

&rdo;

独妍翻一个身，拂开银南的手，侧脸对着他：&ldo;你帮我想想，再添个缝纫分科和蚕桑分科怎么样？&rdo;

&ldo;你既已想好了，还要来问我？&rdo;

&ldo;说给你听听嘛。

你看我们这个海阳城里，走在街上，极少见到穿西式制服的，连中山服都推行不开，恐怕倒不是没人爱穿，是没人会做。

差不多的人家自然是自己做衣服了，就是那些开裁缝铺的，有几个知道西装怎么裁？所以推广机器缝纫十分必要。

将来我们的学生还可以攻一攻手工挑花的传统工艺，加工一些枕套、桌毯、窗帘什么的，运到上海苏州去卖，销路绝不会差。

学生既学了手艺，又挣了钱，何乐而不为？&rdo;

银南赞许道：&ldo;这主意确实不错。

&rdo;

独妍得意起来：&ldo;我说过，我干事一定干得漂亮。

我第二个要添的是蚕桑分科。

我们海阳农村里桑树极多，不少人家又有养蚕的习俗，就是蚕茧质量不高，竞争不过苏南。

为什么呢？一是没有优良蚕种，每年都是自留自用，年复一年种质退化得厉害；二是不懂桑树嫁接技术，没有推广湖桑新品种。

总之一句话：缺少科学养蚕的方法。

我们可以聘请一些专业人才，搞一个蚕桑试验基地，弄出名堂来，蚕农就会抢着上门来学。

&rdo;

银南激动地拍一下大腿：&ldo;啊呀，这可是造福乡梓的善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