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浓重的香烟味，就像令人窒息的毒蛇，几乎让老烟枪的他咳嗽起来。

屏着呼吸观察店内情形‐‐右边架上大多是邵氏的老电影，左边架上则是20世纪80年代引进中国的日本译制片，封套上全是高仓健、栗原小卷、三浦友和……

黄海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还有缓缓转过来的侧脸。

他认得这张脸。

&ldo;路中岳？&rdo;

一秒钟的工夫，对方已从音像店的后门蹿了出去。

cháo湿冰冷的空气中，满屋子盗版碟与《英雄本色》海报注视下，黄海警官压低身躯，从掖下掏出92式手枪。

他一脚踹开音像店后门，外面仍是茫茫的雨幕，毫不犹豫地冲出去，耳边是激烈的泥水飞溅声。

阴沉的天色与密集的雨点，完全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就连背影也是一片模糊。

他在疯狂地逃跑。

&ldo;站住！

警察！

&rdo;

黄海用沉闷嘶哑的嗓音咆哮着，在后面拼命追赶，右手紧握着那支枪却不敢举起。

转眼之间，那个背影冲进一栋正在建造的楼房。

黑暗的楼道里回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顺着楼梯冲到六层，还要提防被裸露的钢筋绊倒，总算又看到了那家伙，竟从没装玻璃的落地窗跳了出去！

原来窗对面还有另一栋楼房，隔的距离非常之近，竟如飞人跃到了彼岸。

黄海毫不犹豫，跟着他径直往窗外跳去……

&ldo;不要啊！

&rdo;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十五岁少年的声嘶力竭，被刀子般的大雨声吞没。

他没有跳过去。

黄海，这个四十八岁的男人，直接消失在两栋楼之间的空气与雨水中。

这是六楼。

自由落体十五米，在堆满建筑废料的泥泞工地中，横躺着一个手脚扭曲的男人。

&ldo;不……&rdo;

后面的司望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又跑下六层楼梯。

92式手枪坠落在数米之外。

司望扑到这个男人身上，明显四肢都已骨折，双手扭到了背后，像只断了线的木偶。

好不容易抬起他的头，雨水与血水已模糊了这张脸，但不妨碍叫出名字：&ldo;黄……海……&rdo;

他，还没死。

雨点早就打湿了全身，司望摇晃着他的脑袋，拼命抽着他的耳光，大嚷道：&ldo;喂！

你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