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泽的声音极尽温柔，语义却尖锐如刀。

闻景瞪着陆修泽，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陆修泽以为他不会在说话了的时候，闻景却蓦然扑了上来，抱住陆修泽。

陌生的温度撞入怀中，突如其来，陆修泽身形微僵，但还没等他伸手推开，便感到一片水气晕湿了他的衣襟。

&ldo;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对不起……&rdo;

闻景用力抱着陆修泽，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哽咽着在陆修泽耳边一遍遍重复，细碎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触之即痛。

但话语中流露的这些痛楚，却不及闻景心中万一。

闻景何等聪明，他深知陆修泽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也知道陆修泽从不做多余的事。

既然如此，陆修泽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这自然是因为……

因为……

只要稍稍想想，闻景就觉得心痛如绞，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该哭的，但却依然忍不住在陆修泽面前哭得难看。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大师兄这么好，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呢？

陆修泽怔住了。

陆修泽感到心中那莫名的情绪又一次涌了出来，比往常来得更快更满。

他像是明白了闻景为什么会哭，但又像是没有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只有一声叹笑传出：&ldo;师弟……你哭什么呢？&rdo;

闻景埋在陆修泽颈间的脑袋摇了摇，哽咽了一会儿，好半晌后，声音才闷闷地响起，道：&ldo;我可以哭得很大声的。

&rdo;

&ldo;所以师兄可以哭一下的，我不会听到的。

&rdo;

陆修泽呆住了。

他闭上眼，风从他身后吹来。

他睁开眼，花瓣从树枝上轻轻摇下，飘落在汩汩的溪涧；光影昏黄西斜，路过他的眼中。

陆修泽听到风的声音，看到了水的流动，捉到了时间的踪迹。

然而他罕见地什么也没有想，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这一刻变做空白，也任由自己伸手抱住了怀里的温度。

&ldo;真傻。

&rdo;最后，陆修泽这样说着，&ldo;这有什么好难过的？&rdo;

闻景摇头，没有说话。

陆修泽轻笑道：&ldo;难道师弟以为我是在说我自己吗？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师弟怎么竟当真了？&rdo;

闻景直觉没有相信，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毛茸茸的脑袋在陆修泽肩膀处蹭来蹭去，就是没有抬起来。

&ldo;师弟是不相信我吗？&rdo;陆修泽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下意识地用下巴蹭了蹭闻景的发旋，这才笑道，&ldo;你看师兄何时说过谎？这么多年来，你可见过师兄还有其他亲近的人，又可曾见过师兄为何人扫过墓？师兄最亲近最珍重的人明明就是师弟你啊！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