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众人依旧围着大夫，他将手伸入何喜儿的棉衣内，迅速一拭。

抽出后，两指一拧，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蓦然回头，眼神犀利，直直瞪向后方一群人。

是谁?

是谁在分秒瞬息间，杀人于无形?

红事转白事，何府大小姐死在了自己的寿宴上。

翌日清早，若林无意间听到仆役们私下议论，说何喜儿死时的神情太过骇人，和十年前在井棚上吊的彭翎很像。

不像是被噎死，而像是空气中生出了一双手活活掐死了她……若林刻意走开，徘徊在院落内，忽又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争吵。

只听何福燕的声音在低骂：&ldo;喜儿自小不受那女人待见，一定是她杀了她!&rdo;

一声男子叹息过后，何福燕又骂：&ldo;叹气!你只会叹气!我早说过让你带喜儿走，你偏不听。

不过还好，那女人已不能再生，何府的家产她休想多分到一个子儿!&rdo;

何福燕口中的&ldo;那女人&rdo;无非是说惠蕾，若林没想到她们之间竟有如此大的隔阂。

他向后一退，踩到了石子，假山后的两个人闻声迅速离开。

回过身，若林又是一怔，只因一身丧服的惠蕾正站在他身后。

&ldo;姐姐，他们……&rdo;

&ldo;你跟我来。

&rdo;惠蕾像没听见假山后的咒骂，神情肃穆，转身便走。

若林跟着她来到一间厢房，房内墙上挂有风筝，案上摆有泥人，被褥帐帘上都绣有女孩喜爱的花草图案。

惠蕾站在一面墙前，说：&ldo;姐姐到了洛阳后心里却一直在挂念你，我的脾气，你也清楚。

出嫁那天，你如此气我，若不是你主动负荆请罪，我是绝不会去给你说软话的。

但我不想我的女儿不知道她还有个舅舅，特请来城里最好的画师，照我的臆测，拟了一幅你成人后的画像。

&rdo;

她说着，指了指墙，&ldo;那画原就挂在这里，也不知怎么，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

&rdo;

白色丧服的映衬下，惠蕾显得十分疲惫。

她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叠银票，塞入若林手中，&ldo;走吧，拿着这些钱离开洛阳，和你那朋友一起做些生意。

&rdo;

&ldo;姐姐，你怎么了?&rdo;若林不解，推拒了一下，银票散落地下。

&ldo;傻弟弟，这宅子里有多少人因为这东西而咬牙忍受，你却还不要。

&rdo;

惠蕾拾起一张银票忽然狠狠撕碎，切齿恨道，&ldo;你知道么?那个躺在灵堂里的丑丫头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喜儿不是这样的!&rdo;

&ldo;什么?&rdo;若林大惊，忙问，&ldo;你说死了的那个女孩不是喜儿?&rdo;

惠蕾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低道：&ldo;喜儿胸前有颗朱砂痣，那是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