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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是什么比喻,能一样么!
秦岭颇有些咬牙切齿说:“你把我带到这鬼地方就是让我来跳河的?”
细想那些细节,可不正是,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救木并柯有几个步骤,都要经过哪些地方,什么让自己跟着谁都不放心,鬼话连篇!
秦岭自知上当,气的脸都扭曲了,子桑晏吃定他会妥协,笑眯眯地抛出选择题:“秦队是想跳忘川呢?还是去挑战一下牛头马面呢?人生这种经历可不多,要及时把握。”
老子愿意把这个机会无私奉献给你,秦岭脸色阴沉,子桑晏忍着笑,往火里添了一把柴:“其实去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就算秦队被插在钢叉上,魂魄还是会回到黄泉道上重新走一遍的,我不介意先救并柯,再救你。”
秦岭越听脸色越黑,虽然半透明的脸根本就看不出黑不黑,考虑再三,他妥协了,子桑晏得意扬眉,把瓶盖打开,将木并柯的魂收进瓷瓶,再封紧,前后顺利的不得了,那老者不知有没有看见,反正他们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看紧,这个要是掉了,木可狂性大发和他儿子联起手来就大发了。”
子桑晏把瓷瓶交给他,重重握了握他的肩膀,最后提醒了一句:“忘川河水会令你产生一些幻觉,切记不能沉迷,除非我去找你,否则不要跟任何东西走。”
秦岭紧紧握在手里,皱着眉一言不发,不想跟他多说半句话,可见气的不轻,子桑晏也不敢再招惹他,原本还想再叮嘱一句,眨眼船便到了岸边,偌大的‘望乡台’三字映入眼帘,不过眨眼间,就有声音催促着鬼魂下船。
“快走。”
子桑晏把秦岭推到船边,秦岭还没有做好准备,在被推下船的那一刻,子桑晏把他揽入怀中,在他耳旁轻声低语了一句。
秦岭没有完全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最后四个字,不要害怕。
身体沉沉落入忘川河中,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惹起半点水花,他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视线中的子桑晏越来越模糊,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叮嘱一句万事小心。
秦岭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紧紧握着手中的瓷瓶,任由自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冷,冰冷锥心刺骨,它钻进皮肤,毛孔,发囊,让人感到绝望,这种绝望是对世间的绝望,看不见曙光的绝望,没有尽头的绝望。
他不知道,忘川河底埋下的骨,都是人世间最痴心,最深情,飞蛾扑火的信徒,他们燃烧自己,为爱奋不顾身,最终连轮回都不肯渡,纵身跃下这忘川河,生生世世纠缠在自己的执念中,不肯脱身。
多半出于子桑晏的原因,秦岭在水底并没有感觉到窒息,他尽量放松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这黑漆漆的河底都有什么东西,但他却清晰地看到了程峰。
他知道,这是幻象。
二十岁的程峰趴在课桌上朝他笑,给他买饭盒三个荤三个素,天天跟在他后面像个小跟屁虫,风雨无阻,雷打不动,那时的程峰浑身都是劲,没处使似的,一股脑全用在他身上,讨好了他整整两年,坚持不懈,越挫越勇,就像一道光,在黑暗中向他跑来,喊着他的名字,向他张开了双臂,笑的十分灿烂,开心。
他说,秦岭,要不要和我一起干一件大事,我们谈恋爱怎么样?
他说,秦岭,我会对你好的,你从了我吧,我给你当媳妇也行呐。
他说,秦岭,不然我入赘到你家,给你爸当儿子怎么样?那我就能和你睡一张床了。
他说,我以后当了警察,一定管理好这个社会的治安,统领好这片江山,让你有一个平安的生活。
他说,秦岭,我爱你。
他哭着说,秦岭,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求求你。
程峰对他说过很多话,都用事实去证明了,唯独那三个字,骗他最深,把他骗到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他几乎把所有拥有的,都给了程峰,到最后什么也没了,却还无法放下。
忘川河水钻入秦岭的脑中,侵入他的心脏,挖掘他最深处的秘密,他看到了那一年程峰对他的背叛,他亲眼看到了那种不堪入目的场面,那一刻的程峰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地插进他的心口,把他的心挖出来踩踏。
幻象中的程峰一幕又一幕,满满占据了秦岭年少的时光,直至记忆中最无法拔除的一幕出现,即使是在幻象里,即使明知已经过去了,每回出现,却都能令他失控。
“段少寒!
你把秦岭的妹妹藏哪了!”
“你这个狗娘养的!”
程峰被绑在铁柱上,抹了辣油的鞭子一下下抽在他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上,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他垂着脑袋,一次次涌上喉咙的血被他咽下去,盛满了喉咙管,顺着嘴角一滴滴砸在地上,段少寒挑起他的下巴,刀尖沿着他的轮廓滑向他的眼睛,一圈圈打转,最后,狠狠刺了进去。
秦岭瞪大眼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挣扎着想要靠近程峰,不断敲打着阻隔他们之间的水帘,可他怎么也进不去,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程峰满脸鲜血,奄奄一息,他的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向着秦岭所在的方向,不断涌着血。
叽叽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
陷入幻境中的秦岭在忘川河水中挣扎扑腾,极速往下沉去,那些从河底冒出来的枯骨在他身边徘徊,无法靠近,又不舍放弃,只等他自己沉入忘川河泥。
忘川河底的泥由无数千年枯骨而成,痴怨之气足能洗去他胸口那个晏字,无数枯骨在他身边绕成一圈又一圈,叽叽叽叽叽叽地守着他半个身体沉入忘川河泥,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品尝第一口新鲜血液。
“他是我的,可不能分给你们。”
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忘川河畔传来,他的身影居高临下地倒映在水面上,闻声四处逃窜的枯骨门躲藏河泥中,看着那个男人从河岸上下来,徐徐漫步在忘川河水中,他用那双翡翠般的眼眸静静凝视着沉入忘川河泥中的人,饶有兴致的观赏还没消失的幻象,直到幻象消失,他才把河泥中的人捞出来,缓缓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