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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面积宽敞，乳白色的沙发上坐了五个中年人，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一两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子桑晏，秦岭注意到，在子桑晏走进客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人就都站起来了，论辈分，这些该都是子桑晏的长辈。

“少爷。”

无论年长的，还是年轻人，都以少爷称呼子桑晏，这是一个十分怪异的现象，秦岭站在他身边观察到，年轻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仿佛他是洪水猛兽，气氛有些怪异。

“回来了。”

这时，二楼正对着大厅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内衬白衬衫，脚上一双不染纤尘的黑皮鞋，正缓缓向他们走来，不用猜他也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个男人的长相和子桑晏有七分相似，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似乎十分优待他，唯独他那双眼睛，锋锐而又犀利，老辣不失沉稳，它经历过岁月的磨练，风雨的催历，鲜血的洗礼，满满全是内容，令人望而生畏。

但他的眼瞳并非翡翠色，与常人无异。

子桑晋走向大厅沙发的主位，从子桑晏身边擦肩而过时，连看都没有再看自己儿子一眼，倒是注意到了秦岭，那一瞬间，秦岭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审视带着一股凌厉，但他并未闪躲对方的目光，大方迎上。

子桑晏揽着秦岭的肩膀落座，看似并不在意他父亲的态度，介绍道：“这是c城重案a组高级督察，秦岭。”

子桑晋与秦岭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这对父子一坐下，其余长辈才跟着坐下，他们并没有与子桑晏寒暄，子桑晏也没有向长辈们问好，连基本的表面都没有，视线逐一扫过在场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都在啊。”

他的语气略微轻佻，半点没有尊敬的意思，回答他的长辈也是语气淡淡的，并不亲近：“听说你这次回来有事。”

他是什么时候通知家里说要回来的，秦岭不清楚，但依照鬼市那个老板所说，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子桑家的这些晚辈在场恐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这事大约也是子桑家的旧事，他原以为子桑晏会有所顾忌，岂料这人单刀直入，谁也不避忌，直接向他父亲开炮：“永怀村薛念安那座坟，与您和爷爷有关吧，父亲。”

这话一脱口，各位长辈脸色都变了，连呼吸都有所急促，集体向子桑晋行起了注目礼，子桑晋闻言亦变了色，秦岭观察到他的眼神骤然犀利，几乎是条件反射站起身，“跟我到书房。”

二楼，书房，门一合上，子桑晋的视线便紧锁子桑晏，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见过它了？”

父亲的反应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和他们子桑家有关系，书房里就他们三个人，显然是父亲对这事有所顾忌，子桑晏眉峰一挑，“没见过，也没交手，它伤了我两名下属，其中一个是许诺言。”

c城b组那些人都什么来头子桑晋自然清楚，也听的懂自己儿子话里的意思，只是这小子既随了他这个父亲也随了他母亲，生来脾性狡诈，越长大越是摸不透他，今天这开场白，无疑是特意讨价还价，有备而来。

“我最近在查一个案子，没想查到了自家头上，父亲，你是否要跟我解释一下？”

子桑晏随手翻着书房里的书，一点也不着急，子桑晋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没见过，也没交过手，却知道和自己家有关，八成是当年鬼市的事儿走漏了风声，“这事除了c城警方，还有谁知道？”

既然这件事和自己家有关，那么薛念安坟里有木家的阵法父亲理所应当知道，坟都被刨了，阵法岂逃的过眼，父亲为什么会这么问？子桑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事和木家没关系？”

“你找过木可了？！”

子桑晋忽地一沉声，秦岭亦察觉到了不妙，子桑晏便把永怀村那事简单说了一遍，提到木可亲自去了薛念安的坟墓，书房里的气氛就像被灌多了气的气球，随时爆裂。

“坟里头竟然会有另外一个阵法。”

且是木家的阵法，子桑晋万万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当年父亲它明明……

薛念安坟头布的是阵中阵这件事可见父亲并不知情，似乎很忌惮此事被木可知晓，子桑晏皱眉：“如果是爷爷亲自布的阵，怎么会有一个阵中阵？既然是木家的镇魂阵，又为何木可会不知情？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与木家人有关？”

又会是谁布的镇魂阵？连主阵人都不知道还有一个阵中阵，可见布阵之人道行高深，手法高明，竟然能瞒过子桑晏的爷爷，秦岭暗暗惊讶。

面对他的追问，子桑晋未及时回答，他细细思量了一下，阵已经被毁了，追查不到那个阵在冥矢阵中能起到什么作用，无论怎样，镇魂阵不可能是木可布下的，只是，这件事背后最大的隐患还不是木可，他问：“是谁杀了薛念安？”

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提过薛念安的死，更没说过薛念安是否死于凶杀，秦岭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见子桑晏如临大敌，面色阴桀，“爷爷在坟前布的是‘冥矢阵’。”

这不是疑问句，自然不需要回答，秦岭不是行内人，不知道现在不仅c城摊上大事，这事根本就是冲着他爷爷来的，且除了零，还有一个掩藏在人群中的始作俑者，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

“父亲，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说？”

这件事超乎他的预料，木家就木可一个人，连木可都不知道坟在永怀村，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蓄意这么做，究竟会是谁？子桑晋摇走向沙发：“秦队这边请。”

秦岭看了子桑晏一眼，这父子俩都不是善茬，每一句话都在互相算计对方，谁也不肯把底牌先露出来，互相留了一手，句句都是内行话，这么拖下去就算他们懂了，秦岭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