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个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

此时，卫荣从卧室打着哈欠出来，看到施丰声僵立在客厅中间。

&ldo;你干嘛呢?&rdo;卫荣问道，然后视线落在了施丰声拿着剧本的手上。

施丰声缓缓回头，&ldo;这个剧本是，你写的?&rdo;

卫荣面色一沉。

片刻后。

&ldo;所以这个剧本是当事人写的，但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编剧属了你的名字?你也是导演?&rdo;施丰声坐在卫荣对面，问道。

卫荣点点头，想抽烟，但他已经戒烟了，只好在果盘中拿出一颗糖，剥掉糖纸后放进了嘴里。

&ldo;这个肯定又不能国内上映吧……你什么时候开拍?&rdo;

卫荣看他一眼，&ldo;正在找投资方，没人投钱。

&rdo;

施丰声沉默了一会儿，&ldo;那自己投不行吗?&rdo;

嘎嘣一声，卫荣把嘴里的糖嚼碎了，叹了口气，&ldo;实话告诉你，我才还完房贷。

&rdo;

施丰声一脸不可置信，&ldo;你不是吧?&rdo;

&ldo;我是啊，&rdo;卫荣无奈，&ldo;除了买车买房以外，我大部分收入都捐了。

唉，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rdo;

施丰声思考了一会，&ldo;我觉得我现在的存款可能不够你拍电影……&rdo;

卫荣摆摆手，&ldo;你得了吧，你一没车没房的北漂。

我正找美方那边的投资，张同导演给牵的线，应该能成。

&rdo;

施丰声点点头，犹豫道：&ldo;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rdo;

&ldo;故事发生的地方是我长大的福利院，写剧本的人也是我认识的人，但我不是那些小孩之一。

&rdo;卫荣一口气说完，解答了施丰声的所有疑惑。

施丰声暗自松了口气，眉头却还是紧锁着。

卫荣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我明天去美国，要是我这回被封杀了，就靠你努力工作养家了。

&rdo;卫荣的语气很是轻松，施丰声却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年后。

冬天。

柏林电影节。

施丰声走出放映厅，他刚看完了卫荣的新电影《福利院》的首映。

电影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子里回放，驱散不掉。

孩童的哭喊声，权贵的龌龊嘴脸，老师们的麻木不仁……最后的镜头，唯一的幸存者纵身一跃，江面上掀起了点点浪花，几个气泡浮起，镜头拉远，江水滔滔，滚滚东流去。

几个月后，北美全线上映，舆论哗然，一把火烧到了国内。

二十多年前文兴街福利院的事件被挖了出来，有当时的老师和事件亲历者站了出来，字字泣血的文章发布，然而一个个帖子被删，一个个账号被封，却有其他人再接过火炬，将真相传递了下去。

施丰声再次见到卫荣时，卫荣又瘦了一圈。

施丰声从背后抱住他，感觉像抱着一把骨头，好似轻轻一碰怀里的人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