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目光还在延湄身上，闻言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缓了缓神，吁口气道：&ldo;皇上今日既开了口，说明已查得实据。

且眼下定国公府炙手可热，皇后娘娘又深得皇上爱重，若真无干系，绝不会平白无故找到陆某身上来。

&rdo;

萧澜听他此间倒是透彻，一哂说：&ldo;先生认出东西之前，朕只存了七成把握，毕竟，当年同一时来京里的，陆家里还有另外一人。

&rdo;

是以萧澜开始什么都没问，先让陆潜认了东西。

陆潜叹口气，道：&ldo;当年陆家与虞……&rdo;说着，他意识到了什么，又立时闭了口。

&ldo;当年，陆家与虞家曾是通家之谊&rdo;，萧澜替他续道：&ldo;辈辈结亲，成两姓之好，直至虞家后来迁入京中，姻亲未断。

先生年少时便已名扬陇西，是&lso;陇西双壁&rso;之一，当年进京，除了面圣之外，应也正是来虞家商定亲事。

&rdo;

陆潜听他说的明白，往事一揭，虽已久远，仍是微微变了脸色，道：&ldo;年少荒唐罢了。

&rdo;

&ldo;朕知道先生避忌故人名声&rdo;，萧澜脸上却泛了冷意，道：&ldo;朕无意探人私隐，更不想拿他人之事做故事，然而此事关乎皇后与定国公府老夫人的性命，朕必须查个明明白白。

&rdo;

陆潜蹙眉，没大明白。

萧澜冷笑一声，道：&ldo;先生如今知晓了，也想取皇后的性命么？&rdo;

陆潜张了张嘴，愕然道：&ldo;怎么会！

她是我的、我的……我怎会伤她？&rdo;

&ldo;你不会&rdo;，萧澜眉梢一动，&ldo;但是虞家已然这般做了。

&rdo;

&ldo;这是她的亲生女儿！

&rdo;陆潜惊愣之下，脱口而出。

&ldo;只可惜&rdo;，萧澜道：&ldo;陆、虞两家未能成就这段姻缘。

&rdo;‐‐虞氏嫁了沈湛，从延湄的年岁一算便知，那是在她嫁沈湛之前。

陆潜急喘了两口气，上下看延湄，延湄转开了头。

&ldo;万幸，皇后如今好好的&rdo;，萧澜道：&ldo;其实你不说，朕也已查个差不离了，今日只是核实罢了，顺便知会先生一声，毕竟来日清算虞家，此事也是要说个一言半语的。

&rdo;

陆潜一手扶住了轮椅，萧澜冲花生道：&ldo;送先生出宫。

&rdo;

花生过来推轮椅，陆潜一手按住了，看一看延湄，轻声道：&ldo;皇上，能否请娘娘……先回殿内歇歇？&rdo;

☆、第106章明前

戍正二刻，宫钟响过两遍，陆文正写完奏折的最后一个字，微微吁了口气，搁笔，晾干，他起身理一理官服，揣上折子出了吏部，入大司马门，往武英殿去。

时辰已经不早，月亮升至半空，清辉铺洒在武英殿前的广场上，将整座宫城罩上了别样的静谧。

陆文正一路随着内侍到了后面敬思殿外廊下，小太监稍稍摆手，示意他等一等。

片刻，大太监花生出来传他，陆文正捧着折子进殿，一时看见叔父陆潜还在殿中，略微意外‐‐下半晌陆潜进宫他是知道的，不想这时辰了还没走？

殿中没有单设蒲席，并非是前两回清谈论政的样子，陆文正呈上折子，暗暗看了陆潜一眼，陆潜却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又觑向萧澜，皇上正垂眸看他的折子，脸上瞧不出喜怒，陆文正只得收回目光，静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