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自己闺房，陈缓缓将那枝海棠花插了瓶，自己趴在桌前看了一会儿，视线扫过窗前的一丛芍药，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朵，已默默地开了大半。

今年暖得早，花也开得这样早了。

她看看芍药，又看了回海棠，心下一动，便拿了小花剪，去将那枝芍药剪了下来，又唤了月芽来，将花儿交予她，让送去顾府给顾洛。

月芽笑着，拿了花儿去了。

顾洛正同他的两位兄长演习射箭，远远的，都瞧见锦瑟拿了枝花来，两位兄长便一起取笑他道：&ldo;你赠佳人海棠，佳人回你芍药，真是风雅，风雅至极啊。

&rdo;二人一处大笑。

顾洛却丝毫不觉羞怯，他大大方方地接了花儿，心中满是柔情蜜意，恨不能此刻就去陈府接了她回来。

&ldo;那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府?&rdo;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锦瑟笑答：&ldo;这倒没说，就只送了这花儿过来。

&rdo;

两位兄长于是又取笑：&ldo;何必问，不如亲自去请了回来，倒省得这般牵肠挂肚。

&rdo;

他二人是玩笑话，可顾洛还就真的去了……

是夜，小别胜新婚。

&ldo;在想什么呢?&rdo;顾洛侧身，一手撑了脑袋，另一只手去捏了捏妻子的小娇耳。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一副疲惫至极，昏昏欲睡的模样，今晚，她反倒精神了些，只默默地盯着帷帐上的一朵暗色云纹发呆。

听见顾洛问，陈缓缓也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手指滑过他敞开着的衣襟上的隐隐纹路，勾上了衣带，在食指上打了个转儿。

&ldo;三郎，&rdo;她的声音软软的，明显带着些睡意，&ldo;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rdo;

顾洛先是有些不解，待看着陈缓缓的脸愈加绯红，他才陡然明白。

撑起了上半身，他问：&ldo;你，想好了?&rdo;

&ldo;嗯。

&rdo;她乖巧地点头，头发在枕头上摩挲出轻柔的沙沙声，&ldo;我想我准备好了。

&rdo;她面上发热，但还是睁大了眼睛，努力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人，&ldo;我们要个孩子吧。

&rdo;她郑重道。

顾洛的面上是他自己也察觉不出的笑意然然，他俯下身去，细细亲吻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颈，最后是耳朵。

&ldo;那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rdo;他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笑道。

一袭月色如水，流淌过床帏，流淌过窗前小桌，流淌过桌上的那两瓶花儿，海棠芍药并立，月光下，拉着长长的影子，延至无尽处。

☆、第三十一章

陈缓缓被诊出怀有身孕的那一天，六月刚过。

因她月事向来不准，往后推个几天的，也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这一回，仿佛推迟得也太晚了些。

她自己倒没怎么上心，虽近日神思倦怠，不思饮食，也以为只是夏日炎热，等天凉快些便好了。

不过月芽和锦瑟，却是心中起疑，第二日，借着请平安脉的由头，请了府中秦大夫来瞧。

这一瞧，便瞧出了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