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绯想起甜妞还在的时候，她歪着头倒到老唐的怀里，爱笑爱闹，老唐也不过是宠溺地笑着，把二郎腿变作规矩的端坐让她躺得更加舒服。

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改变得难道仅仅是老唐?

时间这个恶魔把一切都混杂成马赛克，揉捏成一团看不出色泽凹凸不平的球。

她们俩沉默，老唐从兜里摸出包烟，末端往下掉的烟灰怎么看怎么可笑，抽完一根，她低声说&ldo;走了，&rdo;来得像个幽灵，走的背影也是黯淡无光。

方绯站在原地，目送那个人从眼睛里消失，就像是关注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的谢幕，她正打算回病房，就听熟悉的人声向着某个护士询问：&ldo;温晖然在哪个病房?&rdo;

是郁晴。

她走得脚步匆匆，有着逼宫的气势，却没发觉自己的衣兜往外翻出一个白色的内兜，像是不小心把袜子当作卫生纸塞进衣兜里。

方绯眼睛一定，当即挡在她必经的道路上，&ldo;你来这里干什么?&rdo;

郁晴把目光稍微放在方绯身上，&ldo;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去哪里?你是温晖然的谁?&rdo;

方绯从未这么有底气，&ldo;呵，我是温小姐的女朋友，你又是她的谁，三番五次打算联合外人害死她的&lso;朋友&rso;?&rdo;

郁晴原本被方绯一声&ldo;女朋友&rdo;给吓得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到，再听到方绯对她的质问，反倒是反驳不出。

这一下气势就下了三分，就连询问钟颖的下落也变得气势不足，&ldo;钟颖呢?她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我听说从火场出来的也就你和温晖然，&rdo;她还没说完，就被方绯直接了当打断话语，&ldo;死了。

&rdo;

&ldo;死了?&rdo;

方绯双手揽肩，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仍郁晴再三回问，就那么一句话回答：&ldo;她死了，死得很安详，火烧得很旺，骨灰很烫，家人很坚强，没哭在旁边打了几圈麻将。

&rdo;

逼得郁晴直说：&ldo;方绯，你知道你这话是要付法律责任的!&rdo;

方绯也不再开玩笑，她一正经起来，原本就黑亮的眼珠盯着郁晴，反让这个大人怂起来。

&ldo;这就是我的愿望，我真希望她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没人收尸，被野兽撕咬……&rdo;她的目光在郁晴身上转过一圈，缓缓地说，&ldo;最好顺便把你这个家伙也带走，两人双宿双飞最好。

&rdo;

&ldo;你!&rdo;郁晴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原本就气势弱，被方绯这样一吓唬更是又气又惊，就是半句狠话都憋不出。

方绯也觉得没趣，转身边走，只留下一句，&ldo;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认识的温小姐?&rdo;

就听郁晴在她身后笑了几声，&ldo;果然，你已经不记得了。

&rdo;

方绯不理她，这就是个没胆子承认在边缘徘徊不敢挪脚的lower，最多不过压在友情的边际给温小姐添堵，但现在钟颖不见了，她本人就没什么战斗力。

&ldo;方绯，你会后悔的，毕竟你是那个背叛过温晖然的女人生下的女儿，你真以为温晖然会对你真心?&rdo;

方绯这下才真的感觉到恐惧，这件事……郁晴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