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抬脚，这一脚却没踹到实处。

因为站在身后半晌的陶榭安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触感传上来的那一刻让她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就见陶榭安对上她的眼睛，她几乎是下意识脱口，“我没有。”

就好像是选你做礼节使，我没有；这般大张旗鼓来耀武扬威，也没有；跋扈，我也没有。

她们说谎，你别信。

关键是……我才明白我怎么想，你别，别不喜欢我了。

赵若娴委屈的想着，眼睛不知怎的就包了一包泪，可她又倔的要命，死活不让泪水掉下来，眼睛转了转，还是忍住了。

陶榭安却松了手，望向被她打了耳光的那个小宫女，语气平和，“你不是嘉宁公主的宫女？”

小宫女捂着腮帮子摇摇头，“奴婢是丽妃娘娘的贴身侍婢。”

“那你方才说的那些话，谁教你的？”

陶榭安眯了眯眼睛，身上的气质锐利起来，“在下虽为外人，但也晓得尊上卑下，言语无状、冲撞公主，这一点，难道宫中就没有管束？”

小宫女脸上血色顿时陷入惨白，陶榭安站直了身体，“再者说，用不着借你的口来告诉我嘉宁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长了一双眼，会自己看明白，信与不信，在我，不在你们这些外人怎么说。”

赵若娴在刚才他按住自己的时候心已经沉入了谷底，没想到他这么说，登时有些惊讶的望着他，那人却是负了手，转过来道，“嘉宁公主，此为宫中事务，在下不便插手，惩罚与否，公主与娘娘自行裁夺吧，在下先告辞，改日再来研究。”

陶榭安行了一礼，转身便往宫门方向走去，赵若娴眼眶微红，抿抿唇，扔了一个字给绿玫，就急急忙忙去追陶榭安，“查。”

陶榭安走的飞快，赵若娴穿的又有些繁琐，需要一路小跑才追的上，慌忙拉住他袖子的时候微微喘着粗气，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垂下来的流苏有些杂乱，她觉得有些失礼，伸手稳了稳。

“嘉宁公主，还有何事？”

陶榭安规规矩矩行礼，眼睛也不再看她。

这个人，刚刚还在帮自己说话，说相信自己，会看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碍于公主身份老老实实行礼，不出格、不亲近，让人觉得有几分疏离，不肯靠近。

赵若娴终于还是说了，“抱歉……”

陶榭安微微笑了一下，却不是开心的意思，“公主殿下不必给臣道歉。”

“榭安，我是真的在跟你道歉，不是以嘉宁公主的身份，只是因为我瞒了你，”

她手交叠起来，“我之前隐瞒身份，是因为我知道皇室不仁，陶家遭贬谪，你会讨厌我。”

“我发誓我绝没有坏心思，更没有想耍你的意思，只是为了想和你亲近，不想因为身份的缘故让你远离我、不喜我，也是因此，不敢答应……”

赵若娴咬咬牙，刚才忍了半晌的泪水吧嗒掉了下来。

陶榭安没什么动作，静静听她说，说完了掉眼泪也是无声无息的，肩膀都没什么耸动的起伏，掉眼泪掉的平平静静的。

“事发突然，公主殿下。”

陶榭安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因为臣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