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听说舅母以公主府入不敷出为由向将军府要家用？&rdo;佟锦摸着身旁小几上光滑如丝的桌布，看向正座之中自顾饮茶的潘陶氏。

潘陶氏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形微丰，她容貌普通，可保养得极好的白皙肌肤散发着晶晶的光泽，在发髻耳旁那几颗碧绿翡翠的映衬下，更显得她白若美瓷。

这样的保养，岂是一夕之功？佟锦的目光在陶氏的手上转了一圈。

陶氏的双手丰盈轻巧，看得出也经过了极好的保养，只是她的指节有些粗大，关节处的纹路也略深，显然是早年做多了粗活留下的痕迹，现在纵然锦衣玉食，却还是没能掩下所有的过去。

意识到佟锦的目光，陶氏放下手中的点梅轻瓷茶碗，又接过身边朱婆子递过的湿帕擦了擦手，最后细致地点了些玫瑰味的香膏在手上，这才将手缩回袖中，隔绝了佟锦的视线。

&ldo;这都是布置给旁人看的。

&rdo;陶氏的声音有些低哑，语速也很慢，&ldo;公主府的面子不能不顾。

&rdo;

佟锦点点头，&ldo;还是舅妈想的周到。

&rdo;

&ldo;那么你父亲的答复呢？&rdo;陶氏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也不知是对那一万两银子不上心还是对佟锦不上心。

佟锦笑了笑，从曼音手中接过银袋，打开来，将一张银票摊平在桌上。

刘婆子立刻过来拿过银票呈给陶氏，陶氏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却是愣了一下，&ldo;一千两？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先给舅妈应应急。

&rdo;佟锦诚恳地笑道：&ldo;我爹为官清廉，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多少银子，我二娘那人虽说心肠不好，但对家里也不刻薄，所以私房钱更是没有，你要一万两，可是为难死他们了，我这做女儿的又不忍心看我娘吃苦，就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给舅妈先应应急。

&rdo;

&ldo;你倒是个孝顺的……&rdo;陶氏的脸上现了几分好笑的神情，对那千两银票看也不看一眼，&ldo;你这钱又是从哪来的？&rdo;

佟锦愣了愣，略略慌了一下，勉强笑道：&ldo;是我这么多年攒的。

&rdo;说完急着站起身来，险些带翻了身边小几上的茶碗。

&ldo;我想去见见我娘。

&rdo;佟锦虽然带着笑，却始终不肯和陶氏正视，说完就回身出了大厅。

陶氏没有阻拦，伸手欲拿旁边的茶碗，手伸到一半又停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终是没再碰那茶碗。

&ldo;夫人。

&rdo;刘婆子讨好地将茶碗拿起凑到陶氏跟前，让陶氏手不沾杯地踢了口水，小声地说：&ldo;这银票……&rdo;

&ldo;这定然不会是那边的意思。

&rdo;陶氏从几上的香膏盒子里又点了些玫瑰香膏在手上，慢慢地揉着，&ldo;更不会是锦娘自己的私房，柳氏恨她们母女恨得要死，怎会给她攒下这么多钱财的机会？&rdo;

&ldo;那这银子……&rdo;

&ldo;平娘去跟着她了吗？&rdo;陶氏突然问。

刘婆子马上道：&ldo;是，这几回大姑娘来都是平娘跟着的。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