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深邃，情绪平和到让人很难捉摸。

大厅里有片刻的寂静，他才看着姜衿开口道：&ldo;刚才听见你叫妈妈了，看来这位是你的养母没错了。

&rdo;

&ldo;是。

&rdo;姜衿道。

&ldo;那这两位呢？&rdo;晏平阳明知故问。

&ldo;都是我朋友。

&rdo;

&ldo;很好。

&rdo;晏平阳笑起来。

老爷子有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慢条斯理地看向姜煜和楚玉英，挑眉道：&ldo;这丫头的养母，你们夫妻俩没调查？&rdo;

&ldo;平阳哥想说什么？&rdo;

姜煜比晏平阳还小一岁，从小常在一起玩，称呼多年未变。

&ldo;她养母以前是按摩女郎，坐过台，你们夫妻俩不知道吗？&rdo;晏平阳显然因为先前被隐瞒而愤怒不平，此刻一句话温和带笑，却让人脊背发凉。

他缓缓吐出的每个字，都好像带着刺。

质问、批判。

饶是姜煜在官场多年，对上他这样一句话，脸色也慢慢僵硬了，楚玉英更显得坐立不安。

当然，坐立不安的还有赵霞。

她四十出头，年轻时候流产落了病根，这些年劳累艰辛，老得很快，兼之眼下病痛缠身，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看上去沧桑可怜。

尤其--

她一生也不曾到过这样端庄富贵的客厅，见到过这样仿佛天生就自带贵气威仪的一群人。

她就好像一个卑贱的蝼蚁般，搓着手坐在深褐色的大沙发上，沙发松软宽大，极为舒适，她却根本坐不稳，裤子下好像着了火，她整个人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着，很煎熬。

却根本不敢动，不敢说话。

四十多岁的人了，愣是被晏平阳一句话说的脸颊滚烫，羞耻和自卑席卷了她，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姜衿看着她，一颗心都煎熬起来。

晏平阳那些话字字如针，扎在她脸皮上，她的羞耻感丝毫不逊于赵霞，反而更甚于赵霞。

那是她的妈妈……

纵然对她犯下难以释怀的过错，纵然自私地改变了她的生命，也仍然做了她十七年的母亲。

用瘦小单薄的肩膀为她筑了一个家。

&ldo;她是她，衿衿是衿衿。

&rdo;

客厅里安静了半晌，姜煜皱眉开口道：&ldo;当年她为了一己私心在商场外抱走了衿衿，我们夫妻俩本来打定主意要追究的，只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