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庭沉思片刻道：&ldo;关中最易守难攻者，函谷关与潼关；软肋者，斜谷是也，昔诸葛武侯出祁山，便修百里栈道，出斜谷，入五丈原，陈兵一时，可惜皆因孤军深入粮糙不济，以至功败垂成。

臣以为，虽然函谷、武关难攻，却是北赵重兵所在，失此二地守兵，则北赵无力回击。

殿下可与南越军商讨，令其分兵突袭斜谷，牵制北赵兵力，韩王与南越余部共同陈兵于武关，从而使我专心攻打函谷。

&rdo;

武佑绪反驳道：&ldo;函谷关易守难攻，函谷之西的潼关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既然我们屡次在这里受阻，便应该绕道武关或蒲津，南越可以从斜谷插入与我们合击，然后奔袭长安。

&rdo;

程雍冷冷道：&ldo;这几处关口除武关外都没有重兵把守，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只宜进不宜出，进是进了，却灭不了北赵主力，便算攻下长安，一旦北赵纠结大军围攻，你我便是瓮中之鳖。

北赵经过几年战乱，民生凋敝，若要灭其主力，应该比从前容易。

&rdo;

他们一开口，其余官员将领也纷纷发表意见，一时间争执不下。

江原静静听着，待众人话都说完了，又问偎在火炉边的杜长龄：&ldo;司马意见如何？&rdo;

杜长龄外面仍是穿着白色长衫，里面却套了厚些的中衣，松挽着头发，未系腰带，一派闲散模样，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一直靠在房中最暖的地方，似乎十分畏冷。

他听见江原询问，悠然开口道：&ldo;以臣之见，攻心为上，伐城为下，虽然预定开春出战，不若向北赵散布冰封期出兵的消息，也可同时令弘农守将偶尔挑拨。

北赵必会严密防守，到得开春出兵，我军养精蓄锐，敌军却精神倦怠。

&rdo;

卫文听了笑道：&ldo;长龄此计可行。

&rdo;又向江原道，&ldo;不知陇西有几城来了消息，策反进度如何？&rdo;

江原道：&ldo;安定、石城两县有密信回复，其余几处尚无定论。

&rdo;

卫文道：&ldo;老朽也出一计，虽然显得为时过早，预先准备也无妨。

我军若大举进犯，北赵必启用大将镇守函谷关，此时应令我方细作千方百计促使国主陈熠选派两员大将同时镇守。

&rdo;

江原思索一阵，笑道：&ldo;卫先生此计很好，依此类推，其余重镇守军也可如法炮制，影响一处是一处。

&rdo;他说着转向我，&ldo;子悦可有妙计？&rdo;

我笑道：&ldo;我要说的都被诸位说完了，再说下官对北赵情况不甚了了，还是到了实地再献策不晚。

&rdo;

江原哼道：&ldo;听也听了这么久，居然一毛不拔。

&rdo;

我笑道：&ldo;不是不拔，是无有也。

&rdo;

江原看看我道：&ldo;念你有伤在身，回去歇息罢，等到上了战场，有你说的时候。

&rdo;我立刻称谢告退，出门之前又听见江原道：&ldo;长龄也去罢。

&rdo;

夜已深了，我回到弘文馆，裴潜还在等我，他表情奇怪地对我道：&ldo;你刚才在宴会上没见到世子么？&rdo;

我道：&ldo;自然见过。

&rdo;

他表情更加莫名其妙：&ldo;世子刚才来坐了一阵，我见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告诉他你不在，便在一边看书没理他。

谁知道他赖在殿中好一阵不走，既不说话也不做事，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实在忍不住了，跟他说我要睡觉，他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