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有什么问题？&rdo;颜鸿非转过身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ldo;为什么会相信我？&rdo;江昭阳掏出打火机，摁了一下，火苗窜得很快，他眯了眯眼，&ldo;我可曾经……背负了好几条人命。

&rdo;

颜鸿非清癯的气质陡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他朝江昭阳一笑，&ldo;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手上沾了别人的血？还是你觉得我们这群从战争岁月里走过来的老家伙，手上沾的血还没你多？&rdo;

&ldo;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rdo;

&ldo;咱们私下里没必要那么拘谨，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我杀他们的理由其实跟你的理由是一样的，他们在过去的某个节点上，都被我们当成了敌人，而且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他们难道都该死吗？我看未必。

但是啊，昭阳，如果再让你回到过去，哪怕能重复回去一万次也好，如果在那个节点上，你还是会做和当年同样的选择，那就没必要再为这事去怀疑自己了。

有些事或许没有对错，但总得有人去了断，不是吗？&rdo;

江昭阳只是闷头抽了一口烟，没有吭声。

&ldo;那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再回到十几年前，就佟星河出事的那几天，你还会想着杀了他们吗？&rdo;

江昭阳的唇角突然闪过一丝苦笑，&ldo;将军，您平时都是这么把话变成刀子，往人心里插吗？&rdo;

颜鸿非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ldo;你的卷宗我看过，如果换成是十来岁的我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有些人就是这么让人无法忘记，无法饶恕，无法原谅，就跟当年的日本人一样。

&rdo;

江昭阳的肩膀一颤，&ldo;我的事怎么都好说，以冬，您打算怎么办？&rdo;

&ldo;她长大了！

她的路，要让她自己选！

&rdo;颜鸿非突然叹息了一声。

&ldo;那可是您唯一的孙女啊……&rdo;

&ldo;昭阳，我这人浮沉半生，但看人从来没错过！

这一次，我也相信自己的眼‐‐你有可能会辜负她，但绝对不会抛弃她。

&rdo;

&ldo;你真的就这么相信我？&rdo;

&ldo;我可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过去的那个孩子，他一直都没变！

&rdo;

朝阳初起，掉落在他的银发上，发着熠熠的光，看着他独自离去的挺拔背影，江昭阳不禁有些感伤，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理解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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