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天哪。

如果他死了怎么办？&rdo;陈白露惊恐地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杨宽求助，但杨宽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ldo;他死了我怎么办？&rdo;她像怕我们没有听清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见过陈白露经过无数困难和险境，她从来不问&ldo;怎么办&rdo;，她总是知道怎么办。

&ldo;等天亮。

&rdo;我无力地说。

杨宽从护士的值班室拿了一副扑克牌回来，他帅气地洗着牌，问陈白露：&ldo;你不是德扑高手吗？用棉签当筹码，好不好？&rdo;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医用棉签，&ldo;顺来的。

&rdo;

我们在雪白的被单上玩着牌，我和杨宽小心翼翼地交换着眼色，故意卖破绽给她。

我们让她赢了点儿小钱，为了不使游戏太无聊，又认真地赢回了一点儿。

再后来，不管我们怎么有意地让着她，她还是输光了。

天亮了，万里无云，晴好得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铺天盖地的新闻，雨中死亡数人，失踪无数，郊区受灾严重。

我们不能再瞒陈白露，她握着手机，每看一条，脸色就更白一分，等她把所有的图片都看完，神色反而镇定了。

她紧抿着嘴唇看着窗外被洗得一尘不染的树叶，脸上带着大病未愈的蜡黄。

&ldo;白露？&rdo;我轻轻抱着她的肩膀。

&ldo;要是他没事，我以后脾气会好些。

&rdo;她轻声说。

&ldo;要是他死了，你同我去他家，我要保险柜和书房里那几张画。

&rdo;&ldo;白露！

&rdo;我喊出来，&ldo;你在想什么？&rdo;&ldo;你少指责我。

股权、房产没有我的，我能动的只有这些了。

&rdo;

&ldo;薛先生待你不薄。

&rdo;

&ldo;我也没有辜负他呀！

但是道义是对活人讲的，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算过分的话‐‐&rdo;她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间或一阵咳嗽。

我看着疲态和狠毒同时汇聚在我熟悉的那张脸上，那张脸上曾经带着纯美羞涩的笑容，在老首长的沙发上，对我说&ldo;我叫陈白露&rdo;……又想起秘书翻着白眼说&ldo;喂不熟的白眼狼&rdo;。

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转身走出病房，毫不犹豫。

杨宽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没有理他。

谢天谢地，我走后不久，薛先生就回来了。

据杨宽说，薛先生当时可以用&ldo;衣衫褴褛&rdo;来形容。

如我们所估计，他的车在京津高速上熄了火，他在水面淹过车顶之前打开车门走出来，避免了一场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