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娘说得对，这就是他的命门，我能看清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割在他心头，让那眉间越发沉郁。

李承鄞放开了我的手，两只手都捂在我脸上：&ldo;你……你不许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我就……&rdo;

他的手指与他的嗓音一同颤抖，根本使不上劲儿，我拉下他的手：&ldo;你就如何？杀了我？像杀了我阿翁，顾剑那样？&rdo;

我闭上了眼睛…

&ldo;求之不得。

&rdo;

李承鄞的长发因为身体的动作再次垂下，拂过我脸颊，就像他平素那样轻柔。

耳边只有呼啸的北风，我与他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坐直了身子。

我睁开眼睛，他的手缓缓探向我的鬓角，将碎发挽至耳后，然后帮我拉上衣服，习惯性的掖了掖被子。

因为他的一系列举动，我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的手也愣在被沿。

我看见黑暗中他扯起嘴角，试图露出笑容，可能太过艰难，他终究是放弃了，下床一点点穿好衣服，轻声道：

&ldo;早点休息吧。

&rdo;

末了，他压低声音，像是怕将我从片刻的宁静中惊醒：

&ldo;我走了啊，小枫。

&rdo;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看他，可还是隔着薄如轻雾的纱帘，目送他踉踉跄跄的背影，推开一层一层屋门远去。

我听见风刮过窗柩&ldo;哐哐&rdo;的声响，时恩在屋外呼唤道：&ldo;殿下……&rdo;

李承鄞似乎没有说话，我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细碎声响，随即时恩惊呼：&ldo;殿下!…&rdo;

我近似本能的坐直了身子，攥紧拳头才控制住没有推开窗户去看。

过了好一会儿，我像是听到了李承鄞的声音，时恩低声应是，然后便再也没了响动。

我放缓呼吸，大喊道：&ldo;永娘!&rdo;

永娘快步进来：&ldo;怎么了？太子妃？&rdo;

我垂眼有些不敢看她：&ldo;刚才…李承鄞怎么了？&rdo;

永娘愣了愣，低下头答到：&ldo;没事…殿下只是…摔了一跤罢了。

&rdo;

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手中力气消失，翠绿的簪子跌落地面，碎成两截。

我看着自己手中印出的红痕，自嘲着摇摇头：

&ldo;永娘…我原以为很浅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么深，成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rdo;

这次，永娘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