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的病才好，去了一趟沙城又咳了起来，急得杜乐章上蹿下跳，生怕他又复发，所以见着宋霁大半夜快就寝时提着酒坛子出门，二话不说就堵住了帐门，死活不让他走。

&ldo;你得告诉我，你去干啥?&rdo;杜乐章盯着他，&ldo;大半夜不睡觉出去喝酒，你的病还没好透，不能这么折腾!&rdo;

宋霁只能干笑，他又不能说自己跟屯将献酒给他下套，否则杜乐章指不定还得怎么担心。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偏僻的边陲之地，无亲无故，无朋无友，竟能有一人如此关心自己，实属幸事。

杜乐章见他不说话，显然是有事儿瞒着，面上渐渐沉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杜乐章总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上去没心没肺很容易亲近，宋霁极少见他如此落寞的神情。

&ldo;我知道你有事儿瞒着我。

&rdo;杜乐章道。

宋霁抿了抿唇，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参与这场行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参与的理由，他为了还债赎罪，秦承远为了报仇，沈故和士兵为了自保，但杜乐章是没有理由的，正如他说，他做好自己本职已经够了，这场计划若是告诉他，除了让他担惊受怕，还有什么好处?

&ldo;小纪啊，我原来是供职于太医院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抛弃京城的荣华富贵，跑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当军医吗?&rdo;

宋霁摇头。

&ldo;你若是去过京城进过皇宫，你就能明白，&rdo;杜乐章无奈地笑笑，&ldo;京城的天只有一个巴掌大，京城的地随便走走就能见到头，你想爬爬不出去，别人想进又进不了，你说可不可笑?&rdo;

&ldo;杜乐章……&rdo;

&ldo;我到西北边疆，就想看看这边的天有多辽阔，这边的地有多无垠，这边的马能跑得多远，这边的草能长得多狂野，&rdo;杜乐章顿了顿，&ldo;哦对，这边不长草，失策了。

&rdo;

&ldo;噗。

&rdo;宋霁笑了起来。

&ldo;别笑了，这不重要!&rdo;杜乐章一本正经地板着脸，&ldo;我是想说，我挺享受不拘束的生活，所以其实我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阻止你，但是……&rdo;

&ldo;我知道。

&rdo;宋霁拍着他的肩，&ldo;我想做的有很多，没做完之前，我绝对惜命。

&rdo;

杜乐章点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ldo;小心。

&rdo;

宋霁提着酒坛，撩开帘子，临将要走之前，又停下了脚步。

&ldo;小杜，&rdo;宋霁朝他笑了笑，&ldo;待到事成之后，你愿不愿意辞官?这里的生活仍旧太拘束了，我带你去体验一把真正无忧无虑的日子。

&rdo;

杜乐章笑着点头，&ldo;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