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程冬至偷偷对王春枝说：&ldo;姐，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买一箱子的确良，天天换着花样儿穿!&rdo;

王春枝噗地笑了：&ldo;你当我是眼馋那的确良呐?你姐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儿的人?&rdo;

程冬至纳闷了：&ldo;可是姐你不高兴啊。

&rdo;

王春枝叹了口气，伸出手把程冬至的脑袋揉了一揉：&ldo;我是心疼你呀，本来在省城里享福，偏偏回了这里，大姐我又没什么本事，没办法给你买的确良……&rdo;

程冬至撇嘴：&ldo;我才不要留在那边呢，那边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这里还有大姐和太婆疼我。

&rdo;

王春枝敲了程冬至一个板栗：&ldo;胡说，妈不是你亲人?&rdo;

&ldo;她对我也不好，好的话，能让我一个人回来吗?&rdo;程冬至说的是真心话，她当初刚穿来的时候，身上完全不像个样子，皮包骨，还有很多疤。

现在她回了乡下，反而白胖了些，这说出去谁信。

王春枝无言以对，可仍然给刘金玲找借口：&ldo;妈也不容易，你当伺候人的事儿是好做的?那大院里都是惹不起的人，一个不小心可就遭罪了呀，哪里顾得上你。

妈她生你养你，不许你这么说她!&rdo;

程冬至心想，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ldo;姐，为啥妈不带你去省城呢?&rdo;

&ldo;带着我还怎么做事?你也是傻乎乎的。

&rdo;

&ldo;那为啥把我带去?&rdo;

&ldo;不是妈要带你去的，是前几年那院儿里的几户人家办事情顺路经过县城，他们家里的几个小屁孩跑到我们村子河边儿玩，你那时候在河边捡裙子草，有个小倔驴不知道怎么的看中你了，死活要抱着你回家，怎么挨打都不肯松手放开你，后来好几个人把他打昏扛走了。

&rdo;

&ldo;啊?那小倔驴叫啥?&rdo;程冬至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ldo;我哪知道啊，这些还是你那时候回家告诉我的呢，你当时还小，颠三倒四的也说不清楚。

没多久妈就回来把你带走了，说是那院儿里的人点名要你过去，给你吃给你穿，供你读书，每个月还给家里五块钱呢。

奶本来是千肯万肯的，老姑她大哭大闹非要她自己去，她就是见不得你好，想自己读书做城里人!妈笑话她‐‐人家要的是冬枝儿，你长得和冬枝儿差了十万八千里，这货不对板是骗人的罪，要蹲大牢!&rdo;

程冬至听傻了眼：&ldo;那然后呢?&rdo;

&ldo;然后老姑就怕了呗，只能由着妈把你带走了。

&rdo;

&ldo;再然后呢?&rdo;

&ldo;再然后你就回来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