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凹陷下去一些，周仇拍了拍他的小腿。

“冷，上来。”

孟子钦掀开了一点被子钻进去，本来还想和周仇保持点距离，一躺下就被周仇握着腰拖进怀里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周仇身上体温很高，呼吸也很热。

他把孟子钦抱得有点紧，压在自己胸膛里，让孟子钦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之前没看到的。

“睡了。”

周仇没有别的动作。

“你喝蜂蜜水没有？”

孟子钦的声音被捂在胸口。

周仇的手掌捂住他的耳朵，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喝了。”

没有人再有动静。

“你今天……见到方添了？”

“嗯。”

“所以就喝这么多？”

周仇觉得孟子钦生气了，但他说的是真的。

方添是周仇的父亲，但周仇不跟他姓。

从前周仇还和孟子钦是邻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仇家里只有他和母亲，没有父亲。

孟子钦第一次听到周仇提起他爸爸的事情，也是一个反常的晚上。

周仇半夜拉着孟子钦出去打篮球。

球场是室内的，四个角上分别吊了四盏大灯，往球场中央投去。

孟子钦闹不懂了，大冬天的晚上冷成这样，这人作什么死呢？

他抱着周仇的衣服站在球场边，没打算和他一起疯。

篮球拍在地面又弹起的声音迅疾而空旷，孟子钦看着周仇在场上奔跑，球在他手里和他保持着高度的默契，一下一下沉闷地打框。

没有多久，周仇就跑出了汗水，长期锻炼而形成的肌肉叠着薄汗，在灯下尤其漂亮。

“今天我爸回来了。”

周仇突然说。

孟子钦往场中间走了一点，问他：“什么？”

“方添，我不想见到他！”

“哐”

的一声，又一球砸进框中。

我爸回来了，我不想见他。

余下的将近一个半小时里，周仇疯狂地重复着投球的动作，到最后快累得抬不起手腕，孟子钦抱着他的衣服冲上场，挡在他球面前。

“可以回去了。”

孟子钦对他说。

周仇左右手交换着篮球，身子低着，微微抬头盯着他，让孟子钦觉得头皮发麻。

“你那什么眼神啊，别凶我，”

孟子钦把篮球从他手里踹走，不管不顾地给他套上衣服，“不想回家就去我们家洗澡，今天我家没人。”

“嗯。”

周仇没管那个被踢走的篮球，当真就穿了衣服跟着孟子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