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狗屁毒誓，我这就带你回琅岐岛，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rdo;

可惜，还没够到那只手时，殷雪崖已后退一步，苍白着脸摇了摇头：&ldo;辛儿，你错了，即便回到了琅岐岛，我们也不会容于你哥哥眼中，这样的一份情，注定是无果的……&rdo;

她凄凄一笑，脸上更无一丝血色，&ldo;我这几年去过很多地方，糙原、雪山、大漠、关外……可无论到了哪里，师父的影子都跟在我身后，那日的誓言历历在耳，我常于梦中惊醒，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站在大理的千寻塔上，极目远眺，倏然想明白了，其实困住我的，不是师父的誓言，而是……我自己。

&rdo;

她白衣在风中飞扬着，望着辛如月，声音像从天边传来：&ldo;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辛儿，你说天下之大，我们能去哪里呢？&rdo;

&ldo;我浑沌一世，如今，是时候解脱了……&rdo;

这叹息飘入半空，是那样绝望，那样不堪重负，辛如月隐隐察觉到什么，心头一慌，刚想要开口之际，那只素手已陡然拔下了头上的白玉钗，猛一刺进了心口，鲜血喷涌下，满场大惊失色！

&ldo;不，不要！

&rdo;辛如月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飞扑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金陵台上，凌女傅眼前一黑，凄声响彻长空：&ldo;不，师姐！

&rdo;

那身白衣倒在了辛如月怀中，唇边含笑，眸光涣散，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了她脸颊，&ldo;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能触碰到你了，若有下一世，希望你不要遇上我，不要这么……辛苦。

&rdo;

&ldo;不，不要，殷雪崖，你怎么敢，怎么敢死！

&rdo;辛如月血红了双眼，不敢相信，泪水肆虐而下，整个人如陷癫狂：&ldo;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扔下我，不要……&rdo;

她一只手拼命去捂住殷雪崖的伤口，却怎么也拦不住那些汩汩流出的鲜血，她浑身抖得不像样子，失声恸哭：&ldo;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我们去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们重头来过，你不要放弃，求求你……&rdo;

殷雪崖苍白一笑，气若游丝，一双眸渐渐失去光芒：&ldo;来世……来世你我……做对无脚鸟……碧海青天……永不分离……&rdo;

说完最后一个字，那只手倏然垂下，白衣染血，风中阖目而去。

&ldo;殷雪崖！

&rdo;

&ldo;殷院首！

&rdo;书院众人齐齐出声，悲痛难抑，凌女傅更是踉跄冲下金陵台，好几个弟子都未能将她拉住。

她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殷雪崖旁边，浑身发颤，声嘶力竭：&ldo;师姐，师姐……&rdo;

辛如月紫衣飞扬，大风猎猎中，陡然望向凌女傅，五指成钩，厉声中带着刻骨的恨意：&ldo;都是你，都是你将她害死的！

&rdo;

旁边金陵台下，骆秋迟心头一跳，敏然捕捉到那股浓烈杀气：&ldo;不好，女傅快闪开！

&rdo;

但他已晚了一步，确切地说，是辛如月都下手晚了一步‐‐

因为凌女傅已经骤然抬手，泪洒长空间，一掌劈在了自己天灵盖上，鲜血自头顶漫出，她面目扭曲地望着辛如月，笑得骇人不已：&ldo;妖女，别碰我！

&rdo;

辛如月也万未料到这一出，手僵在半空，只见凌女傅含笑低头，一点点贴在了殷雪崖尸身上，血污满脸的面孔极尽柔情：&ldo;师姐，我这就来陪你了，你等等凌儿，凌儿不会让你孤身上路……&rdo;

&ldo;凌女傅！

&rdo;金陵台上尖叫四起，不少女弟子捂住嘴，痛哭出声，台上乱作一团。

然而台下的骆秋迟却心跳不止，按住受伤的肩头，强力撑起身子，盯着场中那身紫衣，嘴唇翕动：&ldo;不好，不好……&rdo;

&ldo;快，你们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