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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要找人?&rdo;陆麒阳插嘴道,&ldo;找谁?&rdo;
&ldo;找一个住在城南的妇人。
&rdo;沈兰池急匆匆道,&ldo;要是耽搁两天,兴许会出大事。
&rdo;
&ldo;那……那我陪着你罢。
&rdo;陆麒阳迟疑地瞄一眼自家墙头,道,&ldo;反正我这会子回家,也是被打……&rdo;
镇南王府里灯火通明,也不知道今天的王爷,是手持狼牙棒,还是通天棍?
楚京的宫城前,乃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天子道,巍巍直通市井。
出了朱雀门与天仪门,便有三道旌表天家功德的衡门牌楼,琉璃翘角,瑞鹤飞仙,好不雄浑。
只不过,一旦入了夜,便是再气势磅礴,也没人能瞧见了。
牌坊上悬了道匾额,写的是&ldo;仁济天下&rdo;;匾额下稍矮些的悬山横梁上,系了条粗布白绫,颤个不停。
洪月娘颤着脚尖儿,踩着地上倒扣的箩筐,才能将头颅不偏不倚地塞进白绫间。
她仰头时,看到那道藏在黑漆漆夜色里的匾额,便在心底猜这上头到底写的是什么。
她半个大字也不识,但她听夫君说过,青天大老爷的官堂里都会悬个什么&ldo;明镜高悬&rdo;,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也许这匾额上写的,也是明镜高悬吧。
她还穿着白日拦住沈家车架时的那身青布裙袄,胸前却缝了了一大块白布方绢,上头是她找对门秀才写好的冤情书。
与那秀才磨价钱时,她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才拿老娘留下来的一支绞铜簪子抵了银钱。
想到春喜死的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淌了多少血泪,洪月娘还特意让秀才用了红墨来写。
那秀才平日就瞧不起她这粗妇,今日更是嗤笑道:&ldo;你可知这朱砂墨多少一锭?&rdo;
洪月娘不知道朱砂墨多少钱,她猜,也许她要伺候东家一整年,才能买得起这什么朱砂墨。
她只知道,自己的春喜死得冤枉。
洪月娘苦命了一辈子,老大年纪才嫁了个死了前头老婆的卖酒翁。
她肚子不争气,只能生出女儿来;因着这事,她没少挨婆家白眼。
那又怎样呢?春喜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仔细拉扯大的亲生女儿。
春喜能与安国公府签了活契,那是多大的福气呀!安国公府一个月的月银,便比夫妻两加起来赚的还要多。
过个五年三年,那安国公府的夫人发了善心,便会让春喜回家来。
命好的,兴许还能配个总管小厮。
可谁能猜到,春喜却回不来了呢?
春喜出不了安国公府,偶尔会托要好的丫鬟给洪月娘递个口信,再包上一点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