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却将堂姐这番乍喜乍怨看在眼里，只在心头为韦太夫人竖起无数个大拇指‐‐高，果然不愧一家之主。

另一个天资聪颖的萧小九，却没看明白这番暗箭往来，这时全不当自己是客人，颇显不耐说道：&ldo;姻祖母，十一妹既然割爱，我可迫不及待就要去挑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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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韦太夫人挥挥手，示意&ldo;聚会&rdo;到此结束，大家该忙啥忙啥。

十一娘被九娘挽着往外，听她喜笑颜开说道：&ldo;十一妹，不枉我信任你比小九强，提前下了战书，今日果然让他自取其辱。

&rdo;

十一娘：……

她还在奇怪呢，小九那小子今日才刚登门，为何便知她有&ldo;强记&rdo;之才，原来，是柳小九预先下了战书!还好结果有利无害，皆大欢喜。

可等十一娘回了无衣苑，另几个小娘子折向往浮翠坞去时，七娘避开旁人，将洋洋自得的九娘拉去一边：&ldo;你傻呀，为何将小九与十一娘一快撮合?&rdo;

柳小九睁着懵懂无知的一双黑葡萄大眼，直盯着姐姐许久眨都不眨。

好容易说出一句：&ldo;我怎么是撮合了，我又不是媒人?我就是想让小九受挫。

&rdo;

七娘无语，半天才拧了一下妹妹：&ldo;我措词不当，你听过就算，别再提起……只你听我一言，今后谦让着小九一些，莫与他事事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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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们的世界，果然是在单纯里也透着不那么单纯。

第44章白姬不中计

萧九郎的到来，恰似一颗小石子投入水中，终于打破柳家表面一层风平浪静，数圈涟漪泛漾，逐渐显露出水下暗流与峥嵘，虽然，有些事情其实并非这颗&ldo;小石籽&rdo;故意造成，&ldo;石子&rdo;本身自然也毫无知觉。

譬如因他到来，立即掀起与十一娘当众比试，结果造成韦太夫人下定决心将十一娘留在旭晓堂亲自教抚，又趁此时机，将唯一亲孙儿&ldo;交还&rdo;萧氏，不免就让某些人抓紧&ldo;见缝插针&rdo;机会，紧跟着就上演一出挑事生非。

邻近无衣苑一处小院，青衣仆妪步伐急急往内，问得白姬正与柳瑾闲话，三两步抢了进去，也不见礼，开口就让婢女领着柳瑾出去，紧挨白姬身边跽坐下来。

白姬也不恼仆妪失礼，只略带狐疑问道：&ldo;乳媪又有何事?&rdo;

这仆妪正是白姬乳母，原为白家世仆，后随往柳府，因着一贯自恃得脸，白姬待她又甚尊重，竟从不将自己看作仆下，虽还不至张狂得如那瑶英一般，只在这方院落里，仍被众婢尊称一声&ldo;方媪&rdo;，在白姬面前，她从来也是以长辈自居，根本不讲究主仆有别。

&ldo;阿媛可听说太夫人将小郎君交给娘子照管?&rdo;这一开口，方媪便直称白姬闺名。

&ldo;娘子刚回无衣苑，就唤我过去知会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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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还这般气定神闲?这可大大不妥!&rdo;方媪着急道：&ldo;太夫人也还罢了，是小郎君亲亲祖母，郎主膝下又无其余子嗣，小郎君在太夫人身边，那是万万不会受半点慢怠，可这一旦落在嫡母手中……将来若有万一，可怎生得了!&rdo;

白姬脸上这才有些肃色，语气微沉：&ldo;乳媪这是什么话，娘子宽容大度，一贯善待于我，就说我年前生产，若非娘子照顾周妥，只怕不得这般顺遂，狒儿被娘子照料，本是幸事，乳媪可万万不能作叵测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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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呦我这小祖宗，你怎这般……你是半点都不晓得那些后宅阴私，当初你有了身孕，郎主近而立无子，太夫人两只眼睛可紧盯着娘子，她若不照顾妥当，岂不无法交待?再说她若不是处处妥当，太夫人眼下又哪放心交小郎君交给她照管?可到底不是亲生，娘子又哪会真心爱重小郎君，就算这时慑于太夫人不敢如何，要万一，将来有了嫡子……我可听说，太夫人有意等小郎君周岁入谱，就要记在娘子名下!&rdo;

方媪着急得满头热汗，白姬却反而庆幸，轻轻一笑：&ldo;如此岂不更好，记娘子名下，狒儿便为嫡子，又被娘子亲自教管，娘子是名门闺秀才品无可挑剔，狒儿将来前程，怎么也比随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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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这孩子!&rdo;方媪目瞪口呆，半响才抽了口气：&ldo;若是娘子将来有了嫡子，岂容小郎君占着嫡长名份?就算娘子心里不怀恶意，这一世没有得子运数，真如你所想将小郎君视为亲出，可如此一来，小郎君岂不将她视为生母，反而与你生份，将来你还有什么倚靠?岂不终身都要如此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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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笑意敛去，脸上忧伤一恍，叹息一声：&ldo;为人姬妾，岂不注定便要谨小慎微，只要狒儿好，我再无其余不甘……&rdo;

&ldo;阿媛可不能这般软弱，要说来，你也不比名门闺秀差去哪里，白家那等富足，就说你入柳府，娘家陪来一应妆奁，及田亩铺面，比那些名门世族陪嫁只多不少!更不提，当初韦郡王妃遣人登门，不也是听闻阿媛才容出众，有意为义川郡王求纳?可惜主母也不知怎么想，竟说服主翁，反而答应了柳府，否则阿媛眼下贵为郡王府滕，连告身都有，哪需这样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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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终于变了颜色，一扫往常和颜悦色，轻斥道：&ldo;乳媪休提旧事，更不可再出不敬之辞，柳府又岂是贪图钱财门第?娘子从不曾过问干涉我之私产，日常衣食也未有半分简薄，已经是我福份，若换作义川王府……&rdo;白姬深吸口气：&ldo;乳媪倘若不能谨慎言行，我也只好将你送遣旧家，免得有朝一日，你步那瑶英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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