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已经有几个女孩子了，都是之前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的小学老师，最边上坐着的那个就是在地上趴在哭的小姑娘，她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情绪波动比较大。

后来昨晚那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女老师来送她，她在这里待了也快十年，虽然有怨恨，可她竟然自愿留了下来。

年轻点的女孩子得到过她不少帮助，劝她也一起走。

只是那个岁数稍长些的女孩子很从容，笑着对她说，自己也没有亲人牵绊，而且她实在不舍得这里的孩子，其实先前心里的怨怼大概是自己被迫与世隔绝，可是现在可以自由的作出选择，她很开心。

后来她走了，车子开动，许叶看着她挥手告别的身影若有所思：“其实人最难的就是，听从自己的心做出选择吧，她很不容易了。”

纪光应声：“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绝物质的繁华，也不是所有人能自我排解心中怨怼。”

她转头看向窗外，有些不经意的问：“我看梅措那小女孩，似乎心里面想法不太好，她这样长大只会毁了她自己的。”

她停顿一会，又云淡风轻的问：“你去找她的时候说了什么，后来我看她似乎好了一点。”

许叶看了看边上坐着其他人，没说话，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之后再说。

可纪光却会错了意，这是……难道真的之后要把她带回去照顾着吗，连问都不让问了，这都成她心上禁区了！

两辆车一起送人，一辆是直接送到火车站，而纪光她们在的那一辆则是直接开到机场。

上飞机前，纪光一直担心着那辆车停下来，把梅措送到她们跟前，她还是忍不住再问许叶：“许老师，你之前和梅措说什么了？”

这时她们两个人坐在候车室候车，左右人也不多，不嘈杂，许叶丝毫没有犹豫：“我就是问她为什么想读书，以后读书考上大学了，再被人骗到更偏远的山里当老师愿不愿意？或者仅仅是回来这里，她们自己村里当老师愿不愿意？”

纪光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好言好语的哄着她，跟她说……”

“不……”

许叶很果断的摇头：“我不会，要不是她岁数太小而不足以承担法律责任，她本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在车上问我的时候，那几个女孩子里有不少都是因为她才被骗的。”

纪光点点头，哦了一声，努力使自己声音平静无波：“没想到许老师你心这么软的人，这次也会对一个小姑娘讲这么重的话。

后来我看她神情，我猜，她是不是想跟着你？”

许叶笑笑：“你猜着这么准。”

纪光心里一沉，果然！

她就知道。

她平复心情，又问：“那你要把她带回来吗？她这么小的孩子，让她烂在村子里怕是也不好，再说带她回去也不是不行，”

她拼命安慰自己，有点像自言自语：“舒川有不少封闭学校，两个礼拜去看一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