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猛然回过神，忽然死死抱住他，他想张口喊一个名字，是迦穆罗，还是李柱，抑或是萧飒，可滚烫的热流在喉咙中熨烫而过，到唇边流淌出的，却是只属于他和自己之间的唯一牵绊。

&ldo;呆子，&rdo;他死死抱着他，眼泪浸红了整片衣襟，&ldo;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rdo;

迦穆罗也抱住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心疼地说，&ldo;别哭，我最舍不得你哭了，你知道，对不对？&rdo;

虞灵死死咬着唇忍耐着泪水，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不停颤抖，迦穆罗紧紧抱着他，低声在他耳边哄他，&ldo;不过是继续转生罢了，下一世我还会爱上你的，不要难过。

&rdo;

虞灵在他怀里用力摇头，说不出话，只是抓紧了他的衣襟用力摇头，迦穆罗闭了闭眼睛，抱着他的手臂也慢慢用力，似乎也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很久没有说话。

耳边再次响起那残影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ldo;竟是佛陀转世，难怪会使佛家的舍身诀。

&rdo;

迦穆罗低头吻了吻虞灵的额头，然后松开手，回头看向他，&ldo;你是残影，我是元魂，你我又皆是佛陀，倒是可以一战。

&rdo;

那残影看着他，笑笑，&ldo;你这元魂可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rdo;

迦穆罗抬起手，手中化出一把亮金色佛杖，低眉浅笑，&ldo;那我便在一炷香内结束这场争斗。

&rdo;

那残影又是一笑，就见他背后断裂一大半的手臂蓦然间完好如初，再次伸缩在他身后，朝着迦穆罗的方向绽放成了一个圆圈，&ldo;既是你这样的对手，吾也该认真一次。

&rdo;

迦穆罗谨慎地眯起眼睛，将虞灵推到身后，低声说了一句，&ldo;别过来，放心，我不会再受伤了。

&rdo;

虞灵咬了咬嘴唇，想松手却又舍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放开手，小声嘱咐，&ldo;你不要硬抗……大不了我也跟你一起转世去。

&rdo;

迦穆罗莞尔一笑，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ldo;说什么蠢话，我让你变回这模样可花了数千年的时间，你可要好好珍惜，不要糟蹋它。

&rdo;

虞灵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迦穆罗又揉揉他的头发，然后回过头，看着远处的残像慢慢眯起了眼睛。

这是虞灵一生中见过的最为激烈窒息的战斗，佛与佛的争战，是他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壮烈，自己和太华过去争斗的数千年和这两人相比根本就如同儿戏，眼前两人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及的佛陀，不只是佛法，竟连仙界、冥界、魔界，甚至上古诸神的秘术都了如指掌，几乎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两人平静而沉默地将一个个毁天灭地的法术施展得淋漓尽致，虞灵只看到眼前闪过洪水、烈火、雷电、山石、飓风，又被召来成千上万数不尽的厉鬼、妖魔、荒兽、堕仙，明明只是两个人的决斗，却像是六道万灵在天地间疯狂厮杀，身边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如同洪流一般在眼前四处喷洒，他怔怔看着这场震天动地的激战，震惊得连眼睛都不忍眨一下，直到那残像背后的最后一只手臂被一只魔物斩断，那金色法阵猛然颤动了一下，而后整个地面渐渐开始了熟悉的震动。

迦穆罗最后抬起佛杖，朝着那残像的双眼之间召出一丛夜火，猛然挥击过去，那速度快得完全看不清，等虞灵的目光追上的时候，那火焰已狠狠击中了残像的双眼，就听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支撑不住地跪了下去。

迦穆罗从空中缓缓降落，落地的时候轻轻挥手，周围召出的所有生灵瞬间消失，眼前再次恢复成了最初进门时候的模样，而中央法阵的金光却已不在，不远处的结界崩溃开裂，现出了最后一条通往上层的石阶。

虞灵猛然回过神来，赶忙跑过去抱住他，呼吸都颤了，&ldo;你没事吧？&rdo;

迦穆罗摇摇头，回抱住他，低头亲了他脸蛋一下，&ldo;走吧，我再陪你把最后一层的封印破了，要快一点，我没时间了。

&rdo;

虞灵眼圈又是一红，死死握着他的手，&ldo;你等一下，我去把你的尸首抱过来。

&rdo;

&ldo;……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