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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国公被她这般说着,也自酸楚难抑,唯有竭力安慰,这些年都撑过来了,若连他们都受不住,日后可怎么熬下去?
程夫人掉了半晌的眼泪,终是下定决心,“阿栩的病看着愈发沉重了,我看,还是得叫人冲一冲。”
平国公怔住,“怎么冲?”
程夫人望着丈夫,显然筹之烂熟,“你忘了,程家与阮家早就定了一门亲事,如今阿栩年将弱冠,阮家的女儿想必亦已长成,你怎么还不去提亲?”
程阮两家本是世交,祖上更是建功立业的同侪,又得圣上恩赏亲封了爵位,早就约定好要亲上做亲。
如今两位老大人虽已辞世,可亲事非同儿戏,当然还是得做准的。
平国公却有些局促,他并非那等挟恩图报趁虚而入的小人,阿栩这样的身子骨,叫他怎么忍心央求好人家的姑娘?何况,阮家未必肯应,没的碰一鼻子灰。
这话程夫人以前也提过多次,都是不了了之,但这回夫人的态度异常坚决,“你不去,我亲自去,哪怕拼着进宫请圣旨,我也得为阿栩求来一桩亲事。”
她跟皇后娘娘是手帕交,她的要求,皇后多少肯听一听的。
一想到入宫面圣会闹出多大的话柄,平国公便觉头皮发麻,急急截断夫人的话,“行行行,我亲自去,舍下我这张老脸,好歹也要见阮世兄一面。”
程夫人这才肯松口,垂泪坐到床头,“我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我只要我的阿栩平平安安,就算舍出我这条命,那也是值得的。”
第4章序齿船到桥头自然直,女儿一定能找到……
原主在乡下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阮林春虽然刚穿过来,身体仍保留着固有的生物钟。
黑甜一觉后,天边刚露出晨光,她就已清醒了。
打着呵欠起身,谁知却发现崔氏就站在门口。
阮林春很不好意思,崔氏比她更不好意思,“娘吵着你了?”
阮林春急忙摇头,瞧崔氏眼下的乌青,便知她夜里肯定没睡好——定是担心不适应府里的生活,因此一大早巴巴地赶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她,总比被那些仆妇丫头看轻的强。
阮林春心里热乎乎的,原主虽然可怜,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自己,最后落得那般下场,真正为她落泪的也只有崔氏吧?
故而这一世,哪怕为了告慰地底那缕亡灵,阮林春也绝对不要让崔氏伤怀,尤其得把自己照顾好。
否则,只会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府中的习惯与乡下殊异,阮林春笨拙地用牙粉擦了牙,又精心用崔氏送来的面脂匀了面,把自己打扮得跟玩偶娃娃一般——可惜是个黄泥做的娃娃。
此时阮林春方有空闲观察镜中人的容貌,五官随了崔氏,大体上是不差的,可惜积年的日晒活生生糟蹋了好底子,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任谁生得一副黄黑皮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
更别提还有好几点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