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非注视着电脑屏上的倒影，用力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他知道，自己拖不下去了。

将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一把摁掉，他转身注视着身后的妖怪，握紧了手里的东西：&ldo;你到底是谁?&rdo;

妖怪发出&ldo;嗤&rdo;的笑声，歪着脑袋看他。

不得不说，其实以狐狸的外形做这个动作是非常有优势的，就好像萨摩耶一样，很容易就会给人一种无辜又可爱的感觉。

但当九个狐狸脑袋同时做出这个动作时……

华非只觉得身体有点发凉。

&ldo;你觉得我是什么呢?&rdo;妖怪问道，用的依旧是几把嗓音混在一起的和声，语音柔柔的，眼睛还眨巴眨巴，仿佛在卖萌，实际给人的感觉却十分诡异，&ldo;他们管你叫&lso;老师&rso;，认同你的渊博。

难道你认不出我是什么吗?&rdo;

&ldo;我知道你的种族。

你是龙蛭。

&rdo;华非道，声音干巴巴的。

这种妖怪他认识，出自《山海经》里的食人妖怪，今早帮付厉画重点的时候还画到过。

它们的外形和九尾狐很像，连叫声也相似，不同的是它们生有九个头颅，和老虎般的爪子‐‐之前这妖怪一直把其他的八个脑袋都藏在被毛里，又把爪子蜷在身体下面，装出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还借着装死刻意减弱了自己身上的气息。

然而照理说，气息再怎么削弱也不会等同于无，这种简单的伪装要混过去也是难，偏偏华非和付厉两个人，一个迟钝到难以分辨、一个就是分辨出来了也没有概念，竟是都直接被这种弱智的方法给蒙混过去了……

华非在心里做出深刻反思。

他自己都开始疑惑了，自己当初那张证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ldo;我问的是你具体的身份。

&rdo;紧着嗓子，他再度开口，将两手背在身后，偷偷将手中的马克笔放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跟着整理起了抓在右掌里那一把黄符，凭着感觉在其中摸来摸去，&ldo;你到底是谁?来干嘛的?&rdo;

&ldo;我说我是来杀人的，你信吗?&rdo;龙蛭说着，一抖被毛，身形忽然一长，变大数倍，九个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华非，&ldo;有人订了外卖，托我来帮他取点东西。

&rdo;

&ldo;取什么?&rdo;华非徒劳地问道，并不切实际地希望对方嘴里能吐出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

&ldo;一个脑袋和一双手。

&rdo;龙蛭兴致勃勃地说着，十八道目光意味深长地从华非的身上扫过，&ldo;‐‐至于是要谁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