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喝酒看电视，仔细想倒觉得蛮诡异的，也许在码头与这男人较劲时，对手没有流露出半点煞气和恶意的攻击性，这在过去与别人的角逐中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即便在对方的机车向自己撞过来或是落水的那一秒，闻修也能保持住镇定，享受竞争的全过程，本能地消除了以往那种极敏感的排挤感。

严聿森对他没有威胁─这个认知让闻修迅速放下戒备，异样的熟悉，异样的亲切友好，对于一个朋友遍地但却没有一个知心友人的闻修来说，这样的默契难能可贵。

当严聿森身穿浴袍拉开浴房的玻璃门时，吹了一记悠扬的口哨，略长的头发还沾着水气，古铜色的胸膛结实而线条流畅，只见他状态惬意、神态自在地缓缓走向闻修，声音里有些调侃，&ldo;替我选定了吗？&rdo;

闻修也不含糊，&ldo;要是av女优，我选那个五号，要是选亚姐，我会考虑那个十号，脸蛋、身材都够好。

&rdo;

这下轮到严聿森笑起来，&ldo;你挺有趣的嘛，七哥怎么说你有点……&rdo;

&ldo;目中无人？&rdo;闻修自动接上去。

像是想起什么，这边已经改口：&ldo;不，我不做传声筒挑拨离间。

&rdo;

&ldo;晚了。

&rdo;

严聿森轻笑一声，坐倒在他旁边，拾起遥控器按暂停键，&ldo;觉得黄衣服那个怎么样？&rdo;

&ldo;你不觉得衣着品味差了点？&rdo;

&ldo;你没听过包装么？只要不是歪瓜劣枣，基本上花几天时间，上个平面也勉强可以当明星了。

&rdo;

&ldo;那倒是真的。

&rdo;闻修惊异于他的坦白，扭头看他，&ldo;你拍什么？&rdo;

&ldo;音乐video，都是很小的case，有时候也接一些小成本电影，我基本上是做幕后的。

&rdo;

这回轮到闻修吹口哨，&ldo;除了为tv选角，你实际上欣赏什么样的女人？&rdo;

&ldo;我？&rdo;严聿森咧嘴一笑，&ldo;清纯的。

&rdo;

闻修很自然地揶揄他：&ldo;你这导演审美观怎么这么老土？&rdo;

两个男人就好像倒回到中学校宿，捂着被子在夜里聊女人聊得热火朝天，所有的尴尬气氛在无意识地杯酒交错中快速消融。

很少单独与人放纵痛饮的闻修，卸下了一切负担，利落地与严聿森干下上好的白兰地，酒精挥发过程中的快乐在体内一丝丝渗透，暂且抛却伪装和纷扰，只全心全意做自己，最真实的自己。

很快地，心情high到最高点，闻修第一次仰起头呵呵轻笑，样子竟恢复些高中生的天真魅惑。

严聿森也是很久没有这样松懈地与人交往。

严聿森并不常带人回家，更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却不能否认自己有被这个气质与众不同的大男孩吸引，总觉得两人有很多共通点，引他不断施展一些自然的手段，主动表示亲近。

严聿森身边有太多美丽的男男女女，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却没有谁留给他特别深刻的印象。

而今晚，那双倔强清亮又勇猛直白的眼神打动了他，即使是在海底，那眼神仍然清澈狡黠，这激起了他的艺术冲动，本能地就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灵光，所以打了那通邀请电话。

搞艺术的人，心思很难预测，有时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时常行动就比思维快上那么半拍，直觉有时会超越理智。

&ldo;为什么跟人飙车？&rdo;已经喝到微醺的闻修，突然这样问身边看似应有尽有的男人。

&ldo;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拼杀？&rdo;

&ldo;为了赢钱啊。

&rdo;

&ldo;不可能。

&rdo;

闻修有把握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信口开河：&ldo;不信就算了。

来，告诉我，为什么飙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