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黑了脸，有种再次封口的冲动。

他究竟积了几辈子的德才娶到了如此能说会道并且什么都敢说的皇后啊？

滚蛋……放屁……他已经可以清楚地预见在楚颜的调-教下，宣朝未来的太子殿下会是什么样子了。

放花灯，吃混沌，逛夜市，剪烛花……短短几日内，他们做了很多平凡夫妇才会做的事。

楚颜说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也能经历这样的日子，远离锦衣玉食，却又平凡而快乐，难怪当初太上皇和贵太妃也要不顾一切地远下江南，离开皇宫。

昏黄的烛光下，顾祁安静地望着她，最终说了句：&ldo;对不起。

&rdo;

楚颜笑起来，&ldo;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不能像你父皇一样，把江山丢给年幼的儿子，去追求自己憧憬的人生？&rdo;

&ldo;对不起给了你这么短暂的快乐，之后又得带着你回到那个深宫。

&rdo;

&ldo;回去以后也不见得就不快乐了。

&rdo;她狡黠地笑了，在他面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ldo;平凡村妇也好，一国之母也好，只要有你陪着，到哪里不一样呢？&rdo;

没有说出口的是，我是如此欣喜你成为今天这样顶天立地的人，如此清楚明白地看清了肩上的重担，如此慎重诚挚地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

我爱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多情皇帝，而是真真实实的你。

屋内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

门外的萧彻正欲抬手敲门，却被身旁的冯静舒猛地抓住了手，摇头示意不可。

萧彻以眼神询问为何不可，冯静舒也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于是片刻之后，虽然说话声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缱绻缠绵而又别有深意的……喘息声。

萧彻的面瘫脸倏地一红，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冯静舒一边捂嘴轻笑，一边追了上去。

&ldo;夫君！

&rdo;

&ldo;……&rdo;

&ldo;夫君？&rdo;

&ldo;……&rdo;

&ldo;夫君，何必不好意思呀，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啊，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rdo;

&ldo;……&rdo;某人的脸似乎有爆炸的迹象。

&ldo;夫君，别走这么快呀，等等我好不好？&rdo;冯静舒可怜巴巴地叫着，然后忽然惊叫一声，似是崴了脚。

前方走得飞快的人倏地停了下来，然后几乎是用小跑的姿态飞奔回来，&ldo;你怎么样了？&rdo;

素来面瘫的脸也有了松动的痕迹，紧蹙的眉头、微抿的唇角，无一例外地泄露了他的担心。

冯静舒泪眼婆娑地看着他，&ldo;你走太快，我又跟不上……&rdo;

面瘫脸上又迅速出现了愧疚、挣扎、心疼的痕迹，萧大人沉默地抱起了妻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