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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是个端方沉稳的性子,醉后倒是跳脱不少,常有惊人之语或憨直之态。
轩辕发觉后,偶尔恶趣味上来,便与他寻个僻静地方,将他灌醉。
这日,正逢轩辕冕跟着独孤承去犒赏北征而归的十六卫府兵,中书省内赵子熙与周玦轮值,闲来无事的皇帝便拽着尚书令大人回了紫宸殿。
正巧安义来报,说是赵子熙遣人送来新酿的桃花酒,轩辕兴致一起,便命人在后殿桃林内摆了酒菜,誓要与顾秉不醉不休。
顾秉拗不过,便只好陪着他一樽一樽地喝了,酒酣耳热之时,顾秉不禁告饶:&ldo;陛下,纵酒到底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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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无妨,这是药酒,温补得很。
&rdo;轩辕又亲自斟了酒递到他嘴边,&ldo;勉之,有件事朕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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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只觉眼前仿似有两个轩辕,禁不住伸手捧住他脸,这才看得清楚些:&ldo;我对陛下无事不能言,陛下问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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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笑眯了眼,在他耳边低声道:&ldo;伯鸣曾对朕说,说朕当年或许并不如朕所想的那般一厢情愿,兴许早在朕动情前,勉之心里便有朕了?&rdo;
顾秉满面赤红,往后退了退,干笑道:&ldo;臣想起中书省似乎还有些要务不曾交接,臣请告退……&rdo;
他还未起身,就被轩辕一把扯住衣袖,紧接着温热的唇便凑过来,渡来一口温热的酒。
馥郁香醇,只这一口,顾秉便已醉了。
&ldo;勉之,告诉朕……&rdo;轩辕近乎蛊惑地低语。
顾秉毫无招架之力,几乎便要将这些年的守望痴恋和盘托出。
可到底只是几乎。
顾秉笑了笑:&ldo;待臣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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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坐直了身子,笑吟吟地等着,就见顾秉一手抓过酒坛,仰头便灌了下去,拦都拦不住。
顾秉对着轩辕一笑,低声道:&ldo;陛下想知道?&rdo;
不待轩辕反应,他又呵呵笑出声来:&ldo;臣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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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往后一仰,沉沉睡了过去。
那日之后,轩辕再未能如愿灌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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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终身未娶,府里只有一个侍女,竟还是管家娘子。
平日里更是洁身自好,别说是勾栏酒肆,就是饮宴时偶有教坊歌舞,他均是目不斜视。
曾有翰林学士赞曰:&ldo;夫子云,&lso;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rso;。
今日得见顾勉之,方知夫子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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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传至顾秉耳里,不仅不见骄矜,反而羞愧掩面。
许是这世上的好官太少,顾秉自问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担不起士林百姓的顶礼膜拜。
无奈口口相传,到了最后竟还有了以他为原型的话本传奇,在其中顾秉无所不晓、无所不通、无所不能,有如菩萨般慈悲心怀,如隐士般光风霁月,如仙人般清净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