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默从茶几抽屉里摸了盒口香糖出来，抽了一根，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紧致的下颚线起起伏伏着。

&ldo;你们都不说，我怎么可能会懂?&rdo;

季铎看了他一眼，他正垂着眼把玩手里的口香糖包装纸，绵密的睫毛遮出一片阴影。

&ldo;我们……是指我和我姐吗?&rdo;

曲默没答，算是默认。

季铎把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将袖子拉了下来，重新看向曲默，反问他：&ldo;哥，你看过驯兽表演吗?&rdo;

曲默抬眼看他，不置可否。

&ldo;一只从小被关在笼子里驯养的狮子，某一天主人替它打开了牢笼，即使它已经强大到足够有能力自卫，甚至可以主动攻击伤害过它的人，却会因为一根小小的棍子心生畏惧，继而不断服从，是不是很可笑?&rdo;

季铎讪笑了一声：&ldo;总归是有原因的，至于对方手里拿着的那根棍子代表着什么，除了那只被困住的狮子，牢笼外的人怎么可能会理解呢?&rdo;

&ldo;你们说了类似的话……&rdo;

曲默手里的包装纸被撕的细碎，捏紧了揉作一团，手一抬，稳稳投进垃圾桶。

&ldo;你找你姐，是为了避难?&rdo;

&ldo;除了我姐这里，我也没地方可以去。

&rdo;

&ldo;别让她知道，事情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rdo;曲默站起身，去房间随手拿了一套崭新的睡衣和换洗的衣物走了出来，扔到季铎怀里：&ldo;你暂时先住我……&rdo;

他顿了顿：&ldo;隔壁。

&rdo;

见季铎有些迷茫，解释道：&ldo;另一间也是我的房子，或者楼上楼下，你随便挑一间，我不习惯有陌生人住家里&rdo;

季铎把手里的衣服收拢，抱怀里：&ldo;哥，你为什么对我姐那么好?&rdo;

&ldo;记得你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吗?&rdo;

&ldo;什么?&rdo;

&ldo;那个曾经弄哭你姐的混蛋。

&rdo;曲默站在他对面，目光笔直的看着他：&ldo;是我。

&rdo;

季铎迎上他的目光，竟是出奇的平静。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装傻，只是因为不忍揭奚瑾的伤疤。

那个落了半壁红霞的傍晚，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事发的那天他独自折回家中取钱包，站在院门外，看到曲默提着那根季林辉专门用来&ldo;教育&rdo;他们姐弟俩的棍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季林辉。

季林辉跟只落魄的流浪狗似的趴在他脚边求饶、哀嚎、赌咒……季铎积聚在心底的恨意在那一瞬间终于找到了缺口。

曲默瘦长的影子卷进残阳里，季铎望着他的影子，是感激、是如释重负、是隐忍许久的畅快。

季铎见过奚瑾抱着驱鼠剂入睡，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奚瑾坚持一个人去医院的那天，季铎被怒火烧红了眼，奔去厨房捞了把菜刀要和季林辉来个了断，可陈娟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死命拦着他，他还没能迈出屋子半步，就被陈娟的眼泪硬生生拽了回去。

他们不是不会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