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气息，只若一线，归菀脸色苍白如纸，这样轻描淡写却又力如千斤的羞辱，将她整个人彻底击垮了。

她不爱说话，他便更有心戏弄，逼得她脸红，逼得她羞耻，归菀从不知男子会是这样的，她的世界里，全是待她可亲可敬之人，原来，男子也会龌龊至此，不堪至此，半日，她才幽幽低语：

&ldo;我看不起你，晏清源。

&rdo;

这样郑重其事地直呼大名，晏清源哑然失笑，颇有兴味问她：&ldo;你看得起谁?怎么就看不起我了?&rdo;

归菀不语，只是睁着一双尽是雾色的眼睛，似愁非愁，似恨非恨地看着他，晏清源被她看得渐生不悦，起身换了常服，指着架上铠甲，&ldo;去，把我铠甲擦干净了。

&rdo;

说着低头摸了摸腰间此次带出的唯一配饰--一枚青玉透雕梅花纹花囊，顺手又解了，笑吟吟丢给归菀：

&ldo;拿着。

&rdo;

东西掉在褥间，归菀动也未动，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晏清源笑道：&ldo;我让你拿着，没听见?&rdo;

他笑的和善体贴，归菀这才慢慢转身捡起，看了看放下，睫毛轻扬，眼波一转，抬首轻声问他：&ldo;小晏将军说你有四个儿子，名讳里皆有&lso;玉&rso;，大将军为什么要给儿子们这样取名?&rdo;

晏清源敷衍一笑，略有意外：&ldo;玉有五德，不是么?&rdo;

归菀冷冷笑了，语调依然轻柔：&ldo;晏清源，你这样的人，也能教养出有德行的儿子吗?&rdo;晏清源这才明白过来，她是有心往这上头引，目中闪过一丝清冷的光，随即打趣回去：

&ldo;我不能呢，所以才找上你啊，将来你给我生个儿子，好好教诲，养成如玉君子不就行了?&rdo;

虽是戏语，归菀听得一阵作呕，偏过头，扯过花囊上缀穗，复又丢给他：&ldo;这样的小物件，我家里多的很，我不要你的东西。

&rdo;

&ldo;不要?&rdo;晏清源折过身，目光故意在她腰腹处流连，嗓音暗了，&ldo;我的东西你要的还少么?&rdo;

等明白他话外之音，归菀人立刻魔怔了，胸脯一起一伏微喘起来，好半日，连眼都不眨一下，晏清源撼了她两下，将花囊往手中一塞，笑道：

&ldo;不是想跑么，拿着换几个铜钱当盘缠也是好的。

&rdo;

一语点醒她似的，归菀终默默接在手中，晏清源看她动作，一哂笑道：

&ldo;我知道陆氏乃会稽大族，只是，你家里东西再多，现在手里有么?一个人家里东西再多，没本事护住，也是枉然，你说是不是?&rdo;

归菀紧了紧花囊，一字一顿告诉他：&ldo;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历朝历代，达官贵人，不知造了多少，又毁了多少，真正留下的，可以传扬后世的，是文化典籍所蕴含的道，不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