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忙上前探看，只得答道：&ldo;那也没办法，该用的药属下都给用上了，一来她受了重伤，二来又招风寒，扛不过去，也是……&rdo;

说着就见晏清源投来狠狠一道目光，心头一凛，赶紧换了话风：&ldo;属下会全力以赴救这姑娘……&rdo;

出来时医官不觉摇首，暗道怎就多了这么个烫手山芋，他随军多年，第一回救治女人哩!

煎药的罐子，正汩汩翻着水泡，帐内暖流融融犹似江南春日，晏清源坐到了榻头，轻轻点了点她柔软唇瓣，眉头挑起惯有的笑意：

&ldo;快点好起来，没有你，这十天半个月的，我会难熬得很。

&rdo;

目光却仍旧在少女玲珑的曲线上睃巡个不住，再移到她又密又黑的长睫上，翘翘颤颤的，惹人怜爱，忽瞥见足下一点雪白，鞋袜不知何时掉了一只，晏清源一想到今日到底是被人看去不少，心头顿起无名业火，俯身过去，将这一点雪白握住把玩，爱不释手。

塌上传来嘤咛一声，晏清源松开她脚，凑上来见归菀半睁了眼，温柔笑问：&ldo;感觉好些了么?&rdo;归菀迷迷糊糊，头疼得几乎裂开，略微动一动，便挣得胸前白布上渗出点点血痕，晏清源忙按住她：

&ldo;老实点!&rdo;

&ldo;爹爹，什么时候能不打仗?我们回会稽……我不喜欢寿春……&rdo;归菀错认了他，只觉眼前人眉宇清俊，笑容可亲，昏头昏脑开始说起胡话来，晏清源抚着她秀发笑道：

&ldo;小菀儿，会稽你是回不去了，跟我回邺城，那里有漳河水，有铜雀台，还有我处理政务的东柏堂，你就住在那里可好?&rdo;

归菀依稀听见他应下来，忽冲他露出浅浅笑意，尽管虚弱，仍无碍美丽：&ldo;好……&rdo;晏清源一手滑过她腰肢，声音发腻：&ldo;你会喜欢东柏堂的。

&rdo;

等命人寻来媛华，药也煎好，晏清源错身给她腾出位置，兀自出了营帐，负手而立，顿了一顿，去看望今日受伤的兵丁了。

听晏清源脚步声似远去了，媛华方略松口气，将归菀小心托起，一低头，那处殷红血迹触目惊心，她心头一酸，忍了片刻，方徐徐给归菀喂药。

今日攻城的事情，她千方百计欲套晏九云的话，不想他一问三不知，只道自己被晏清源赶回中军大帐，很是不耐。

媛华见他心气不顺，怕是没能打上头阵，跟晏清源怄气，遂也由他闷闷不乐去了。

正等得心焦，忽得了归菀中箭的消息，她本还疑惑，见归菀衣衫不整地送来，登时猜出事情来龙去脉，又恨又痛，后来自又听闻了主薄卢静之事，已暗惊事情不妙，不过侍候半日，就被赶了出去，此刻复被招来，见归菀一张小脸烧得通红，时不时低喃几句，凑近了，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便用袖子按了按眼角，低声道：

&ldo;菀妹妹，你可莫要怪将军……他，他也是为了……&rdo;

余话不忍再说，再抬头，眼前一双战靴闪过，衣角翩然，知是晏清源回来了，心口犹似被人猛地攥紧，呼吸不来，简直要背过去。

&ldo;我知你聪明，不过，在我这里，你唯一要做的便是给我照料好陆归菀，我丑话说在前头，敢动歪心思，&rdo;晏清源上前托了托下颚，第一回认真打量媛华，也还算清秀，他旋即松了手，&ldo;我就让你做我军中营妓。

&rdo;

开门见山，媛华看他眉眼含笑，犹带三分春意，明明一副风流自赏的世家公子好模样，一张口，吐出来的从来都是最可怕的话，尤其&ldo;陆归菀&rdo;三字，愣了片刻，丝毫不怀疑他绝对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口中涩极，却是温顺地应道：

&ldo;是，保国安民本是大丈夫的事，我两个个小女子，只求乱世能得一安身立命处，今日得大将军庇护，已是幸甚至哉，又怎敢再生异心?&rdo;

晏清源听得有趣，瞧了她片刻，笑了，问道：&ldo;很会顺风张帆，你父亲是礼部尚书，就教了你这?&rdo;

媛华顿时睁大了眼，才一瞬，很快应道：&ldo;倘国之将倾，本就是男人们的罪过，是他们没有治理好国家，也没有保卫好国家，守节的事情，怎么能这个时候轮到女子呢?大将军既知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也当明白，所谓忠义之礼，并不是为女子所设，我们想要活命也并没有错。

&rdo;

难怪晏九云从来斗不过她，晏清源一时也听得哑然，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实在是有道理极了。

他忽狡猾一笑：&ldo;若是我杀了你们的父亲，你们还求我庇护，这在汉人的礼仪中，是怎么个说法?&rdo;

媛华果变了神色，极力维持着镇定：&ldo;听闻大将军的父亲也是汉人，高祖做过前朝的县令，后来天下大乱，不过未衣冠南渡，我也听闻大将军在北朝礼遇汉官，亦重贤士，若大将军得了天下，又怎能只在马背治天下?&rdo;

她陈词委婉，晏清源心如明镜，却也终听得朗声大笑：&ldo;我当晏九云捉了两个剪径小贼，原一个女诸葛，一个赛西施，这才是双姝丽人。

&rdo;

掌心已几被抠烂，媛华正极力相忍，晏清源忽欺上身来，低声笑道：&ldo;不是欲求我庇护么?眼下正机会难得，你的菀妹妹受了伤，不如你来侍奉我?&rdo;

第12章水龙吟（12）

到底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此刻再不见镇定，一张脸登时红了，听晏清源说的半真半假，媛华不禁后退两步，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