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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最后一个来,满脸春风地和钱惟演寒暄,给亲家祝贺新年,两人专门携了手进来,丁谓先上前和冯拯行礼道声拯老好,然后又团团拱手唱喏,大家忙给丁相爷还了礼,方才坐下。
坐中诸人,虽说敬他丁谓是个宰相,不过鲁宗道和陈执中一直都对他没好感。
鲁宗道前前后后弹劾过丁谓十几回,而陈执中才从地方调回中央,刚升了右正言,也摩拳擦掌要找个大点的西瓜开刀,这丁相爷正好是个人选。
因此,嘴上礼貌,心里却很不屑。
其实,这满座之中,除了梁丰无所谓,其他对丁谓好印象的一个都没有。
而这才是丁谓偏偏要来的原因。
年初二的朝会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和震撼,聪明绝顶的丁相爷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官家心目中被减分了。
要不连钱惟演这王八蛋都敢跟自己对着干?在他以为,多半是钱惟演又搭了哪根线,才壮起这个胆子,否则绝无可能。
他来,就是三个目的,第一,显示自己精神状态良好,没有倒下的可能;第二,看看这些人到底谁和钱惟演串通一气背后阴自己;第三就是要来会会这个名动公卿的梁玉田。
第一个目的达到了,丁谓的输量是公认的大。
按原来的历史走向,他也会被贬雷州,而且辗转地方凡一十五年,但居然态度从容,头发和胡子都没白过一根。
在那个没有焗油染发的年代,被饱受摧残到这种地步而面色不改,史书评价为&ldo;世人咸服其量。
&rdo;算条汉子!
第二个目的就有些跑偏,他观察来观察去,硬是找不到一丝这几位有搅和在一起的可能。
算计别人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从各人相互敷衍、亲疏的态度来看,真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ldo;保寇&rdo;的阴谋,这就更让丁谓愈加觉得钱惟演莫测高深。
但这就是老钱要的效果,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第三么,丁谓也见了梁丰,这小子倒是长得人五人六的,很有那么回事,礼貌也好,不卑不亢。
一般来说,做到高级干部的人都特别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丁谓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喜欢归喜欢,就是瞧不起那些人。
反而对梁丰这种态度才比较看重,因为通常这种人往往真有些成水,才不靠拍马屁吃饭。
韦小宝喜欢赵良栋也是这个道理。
虚伪的客套话就好像肥皂水吹出来的气泡,飞不了多高就会砰然破裂无影无踪。
大家互相招呼的热闹过去,眼看就要冷场,幸亏钱惟演是个搞气氛的行家,马上安排娱乐节目。
当然,还不是上歌舞的时候,而是提议大家马吊、下棋和诗文切磋。
话说来的都不是低手,个个对诗词文章赌博下棋都有一套,其中以丁谓最为得意,他是样样精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