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拚一个香消玉殒，纵要死也死一个朗朗清清!&rdo;

他闭着眼睛且舞且唱，入戏颇深，旋了个身做出投江动作，不想回身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青荷回过神来，只见沈培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斜倚着沙发，静静的听他唱着，舒展了一双长眉，眼睛里三分醉意，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青荷唱完最后一个音，刚待问将军如何，只见沈培楠眼皮一低，竟然从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他的脸棱角分明，全身都刀刻斧凿似的硬朗，这泪便显得极不和谐，青荷忙停了动作，安慰道：&ldo;戏这东西听听就行，伤了心可不值得。

&rdo;

说着卷起雪白的水袖想去扶他，柔柔的勾着唇角：&ldo;师座有什么心事不妨跟青荷说，我虽不是解语海棠，听人说说话总是行的。

&rdo;

莫青荷不知道，行军打仗的人时刻警惕，对没预兆的身体接触十分敏感，还没碰到那人的衣袖，沈培楠猛地一躲，突然被激怒了，捞过青荷的前襟威胁道：&ldo;想在我眼前活，就得记住我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没我的允许别碰我，明白了?&rdo;

莫青荷赶忙点头。

沈培楠把他往后一推，阴沉的表情放松了些：&ldo;唱的不错。

&rdo;

青荷本来全身重量都吊在沈培楠身上，冷不丁他一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人一个在沙发上斜歪着，一个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对视了好一阵子，沈培楠才想起来伸手拉他一把，道：&ldo;商女不知亡国恨，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我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什么。

&rdo;

&ldo;吓着了?&rdo;

莫青荷暗自思忖，这人从一见面就压着的邪火敢情倒不是为了自己，扯到国恨家仇上了，这一想竟觉得好笑，心道沈培楠为汉奸狗腿卖命的人又懂什么亡国恨?怕被他看出来，忙摆出一副笑脸：&ldo;是我冒犯了，将军提醒的对。

&rdo;

沈培楠把他抱到膝上，莫青荷不躲，顺从的回头搂着他的脖子。

两人抱了一会，沈培楠嫌戏衣层层叠叠太麻烦，脱了他身上的大红外袍，只剩一身雪白的水衣，更衬得怀里的人文文气气，嫩如沐水芙蓉，沈培楠摩挲着青荷的大腿，沿着腰一路抚摸到肩头，使劲揉了两下，忍不住皱了眉：&ldo;你怎么这么瘦?&rdo;

青荷哧的一笑：&ldo;将军这话倒奇了，唱青衣的若是不瘦，在台上一亮相，圆滚滚的一个赵飞燕，还不把楚王都吓死了。

&rdo;

沈培楠点了点头：&ldo;你什么时候都笑的出来。

&rdo;

&ldo;将军不喜欢?&rdo;

&ldo;笑的多了，像张假脸。

&rdo;

莫青荷不以为意：&ldo;什么都能真，就是戏子真不了，听戏的花钱图个乐，我们自然要卖力取悦，若连我们都有了自己的脸，都按自己的喜好做人，那还怎么演戏里的故事?梨园行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