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司幽……&rdo;和裕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受制于药力无法得偿，她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牙齿也用力地咬在一处：&ldo;你这算什么?&rdo;

水幻眨眨眼，假意思考：&ldo;算什么?公主殿下，从我十岁开始，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浮绝。

他要去找邪神送命，我就斩杀邪神;他为了昊暄以身殉国，我就舍弃一切再把他救回来，可是你呢?你竟然敢给他下迷药!这么重的剂量，如果当时小森不在他就废了!你还来问我算什么?当年若不是顾忌义父，我当场就想要了你的性命。

&rdo;她的手慢慢爬上和裕的脖子，渐渐收力：&ldo;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在国公府吃了我的闭门羹以后，回来跟你的皇兄说了什么?嗯?第二天义父和几位师兄师姐就被囚禁，国公府的惨案，你以为你能撇的干净?!&rdo;

&ldo;司幽……你不能……&rdo;

和裕被掐的无法呼吸，而水幻的手，还在继续收紧：&ldo;公主殿下，就请你先行一步吧。

&rdo;

瞳孔持续放大，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和裕就咽了气，身体也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

旁边的小皇子惊恐地看着自己姑姑的尸体，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看水幻，想要尖叫，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是因为早就给他施了术，他只能像和裕生前那样全身发抖，来表达自己的恐惧。

&ldo;好了，皇上，现在该你了。

&rdo;水幻走回皇帝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拎起，又一把甩到椅子上瘫坐着，在他刻意维持的沉稳中，她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ldo;曾经，我也因为义父的缘故，而非常的敬重你，你是个了不起的皇帝，许多朝政之道，义父教过我，你也教过我。

可是和歆，你配不上我义父的忠心，你也，配不起国公府这一百七十六条性命。

&rdo;

皇帝的身体因为缺氧而忍不住抽搐，他的眼睛看着面前人，想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惊恐：&ldo;阿幽，你要我的命，可以，和裕你也已经杀了，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请你放过他。

&rdo;

&ldo;皇上在说什么梦话?&rdo;水幻的头在他的正上方，用俯视的眼神睥睨着他：&ldo;留着你儿子的性命，然后让他找我报仇吗?&rdo;

&ldo;司徒水幻!&rdo;皇帝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她的名字，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ldo;你与和裕说的那些话，朕猜到了，你就是司徒水幻，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赶尽杀绝，来日中原必定会找昊暄国讨回这笔血债!&rdo;

&ldo;多谢皇上提醒，这件事，我早就计划好了，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rdo;水幻的手猛然用力，竟是十分的力道，中原的皇帝和歆，就这样，断送了性命，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好像还听见了水幻的声音：&ldo;到了那边，你自己去跟义父负荆请罪吧。

&rdo;

连着徒手杀了两个人，又说了这么久的话，水幻也觉得有些累了，那是来自心里的疲惫，可是她的事情还没办完，还不能休息，便是一个转身，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到了小皇子的面前。

小皇子虽然不会武功也无法说话，也还能因为恐惧做出本能的反应，他的身体随着水幻的逼近而忍不住往后缩，直直缩到床沿，发现没有了退路，才抱紧了双腿，仍然是惊恐地看着她缓缓抬起了右手，已经靠近了自己的喉头。

&ldo;水幻姐!&rdo;净勋看着这孩子有些不忍心，他一把抓住了水幻的手腕，面有难色：&ldo;这孩子，才九岁啊。

&rdo;

水幻大约是杀红了眼，如今看向净勋的时候，眼神也是冰冷的：&ldo;九岁?你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嗯?&rdo;

净勋半垂下头不说话，水幻再又追问：&ldo;你知道浮绝是几岁成的战神么?&rdo;

&ldo;……九岁……&rdo;

他低喃着回答了这一句，便慢慢把手松开了，水幻把视线移回来，手指触碰到小皇子脖颈处稚嫩的皮肤，刚刚用了一分力，心里就有一根弦被挑起来了。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他再恐惧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里的泪水早就从眼角滑落了一道又一道，水幻掐着他的手再没有继续用力，她看着他，脑中想起的，是自己十九岁生日那天，正好与司昀一同进宫赴宴，当时两岁的小皇子，大约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就从人群里跑到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抬起一张小肉脸对她笑，还用那软糯的声音说：&ldo;幽姨生辰快乐!&rdo;

她与他只打了这一次交道，但是，她倒是有些喜欢这孩子的机灵。

&ldo;净勋!&rdo;

这样温馨的回忆把她复仇的心即刻冲淡，她猛地松开自己的手，走出床榻的位置两步，接而转身背对，用力呼吸：&ldo;让情报处的人把他的记忆清洗了!洗的越干净越好!&rdo;

&ldo;是!&rdo;净勋见状连忙领命，与那两个情报处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就快走了两步过来捧住了小皇子的头颅，那孩子顷刻间，就昏迷了过去，水幻半回头去看了他一眼，又一扫和裕和皇帝的尸体，一个拂袖，使用瞬移术离开了这座寝宫。

孤身离开之后，时隔五年，水幻再次来到了司昀的陵墓，这里看起来时常有人打扫，竟是一根杂草和积雪都看不到，水幻就这样站在墓前许久，然后拿出那个装了红珊瑚珠子的香囊，将它丢进了自己亲手制作的小木盒中，又把这盒子埋入碑前冰冷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