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能置信地看着他：&ldo;为什么？&rdo;

钱惟演淡淡地道：&ldo;臣答应臣妻去洛阳看牡丹，三十年了，臣却一直没有践约。

如今臣已经时日无多，臣希望在有生之年，完成她的心愿。

&rdo;

太后冷笑一声：&ldo;只是看牡丹花，这么简单的理由吗？我准你的假一月，三月洛阳春暖花开，你看完了就回来吧！

&rdo;

钱惟演叹了一口气，将奏折放在御案上，看着太后：&ldo;臣不认为，臣还有必要回来！

&rdo;

太后看着他：&ldo;为什么没有必要，你是我最倚重的人。

&rdo;

钱惟演淡淡地道：&ldo;太后国政早定，焚图以示天下，朝野人心安定，臣、不知道自己继续留下，有什么意义。

&rdo;

太后站了起来，敏锐地想到了什么：&ldo;李宸妃对你说了什么？&rdo;

钱惟演淡淡地说：&ldo;她说什么并不重要，臣只是忽然感悟到岁月无情，一转眼，已经是将近五十年过去，臣也该是走的时候了。

&rdo;

太后怔了一怔，跌坐在御座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怅然地道：&ldo;是啊，距离太平兴国八年，将近五十年了。

逝者如斯，竟是如此地快！

&rdo;

钱惟演沉默着，逝者如斯，五十年了，竟是如此地快。

太后沉默片刻：&ldo;惟演，你不能走。

先帝离我而去，刘美也离我而去，我、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rdo;

钱惟演温柔地看着她，五十年了，相识相知，相互扶持也相互猜疑，谁也没有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太长了，长到应该离开了。

钱惟演无声地叹息，看着太后：&ldo;正因为如此，臣不能再留下来。

太后羽翼已成，已经不需要臣了。

&rdo;

太后忽然暴怒：&ldo;你不要再臣来臣去了，你我此刻不再作为君臣，难道就不能再谈了吗？&rdo;

钱惟演微微一笑：&ldo;是太后那日亲临臣的府第，对臣说，你我君臣，善始善终。

君臣分际，原是早已经定下，又怎么改得了？

太后按桌站起，逼视着他：&ldo;我到现在才明白，纵然先皇一直视你若手足，可是，你终究忘不了吴越王钱俶的死，四十多年来，你一直对赵氏皇朝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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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惟演心头巨震，他抬头看着太后，蓦然间，当年紫萝别院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那一夜，钱惟演对少年刘娥说：&ldo;人生的际遇，实在是不可知到了极点……小娥，上天留你性命，你绝不可轻贱了它。

人生永远都会有转机……等待、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