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恩。

&rdo;楼澈笑着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眼光瞟向末首的秦询，&ldo;辛苦秦大人了，听说大人就快要告老归田了？&rdo;

被点到名的秦询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楼澈一揖到底：&ldo;下官自感年纪老迈，怕错断病症，误人误己，因此想及早辞官归乡。

&rdo;自从萤妃小产的事件后，他深刻领悟到，这皇宫内院的险峻，辞官一念，在心中已经摆了许久。

&ldo;秦大人不贪慕权位，真是让人敬佩，&rdo;楼澈点头称许，笑纹如水，瞳眸中却是波澜不兴，淡然不见喜怒，环视座下大臣，他徐徐开口，&ldo;这半个月来，我身染小恙，朝中之事不曾顾及，听闻皇上已有实施中书院改革的意向？&rdo;

终于提到正题了，工，户，兵三部尚书同时抬眼，面面相觑之下，兵部率先开口：&ldo;皇上有意在开年正式设立中书院。

&rdo;

&ldo;皇上也太心急了些，&rdo;脸上摆出淡淡的遗憾，楼澈拿起桌上的奏章，似乎是闲极无聊地翻着，&ldo;那么，诸位大臣有何想法？&rdo;

几位官员听到这话，都知道，是到了明确表态的时候了，犹豫了片刻，工部站起身，躬身说出自己的看法：&ldo;楼相明见，如果中书院一设立，那么六部的实权都会被架空，形同虚设，以前史为鉴，分权必胜，集权必衰，中书院计划实不可行，对我启陵的长久也是不利。

&rdo;

楼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老而弥辣，笑而不答，等待其他人的回答。

&ldo;没错，没错，中书院计划的确不该实行，这样六部不就成了虚设的吗？&rdo;户部紧接着就立刻开口。

&ldo;过年之后，还望楼相重新回朝，劝阻皇上，现在这朝中一派近臣真是糊涂至极，尤其那个管大人，年轻莽撞，我怕他们的主意影响到皇上的决策啊。

&rdo;

看着众人都表了态，楼澈满意地放下手中奏章：&ldo;诸位所说的，的确是我启陵的忧患，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心，那么今日就立书为表，等年后，一起觐见皇上，劝阻圣意。

&rdo;手抬起，指向内室，几位大臣回头一望，笔墨纸砚具准备齐全，心中皆是一叹，原来今日相府一聚是早有图谋。

他们几人本就是楼澈一党，明知皇上的中书院计划是针对朝中楼氏的势力，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年后的一番争斗眼看是避免不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跟随楼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几位大臣走进内室，拟章而书，楼澈眸中沉淀了些许利芒，回头看向唯一还在座的秦询：&ldo;秦大人。

&rdo;

&ldo;下官在。

&rdo;慌忙应声，秦询忐忑地观察着楼澈，想看清他雍容优雅的的表象下到底藏着什么，却发现除了那一抹不达眼底的笑，他什么也看不清。

&ldo;当初是秦大人第一个发现萤妃娘娘小产的玄机，也是秦大人陪同我调查了事情原由……&rdo;

就知道今日进相府容易，出相府难，秦询老脸苦皱，默默听着楼澈温润如玉的声音。

&ldo;萤妃娘娘小产，丽妃娘娘突然上吊，想必秦大人也对事由知晓一二了吧，真正幕后何人指示，秦大人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今日请秦大人来，不过是想请你把那件事清楚地写下来，也算是秦大人告老归田前为朝廷再出一份力吧。

&rdo;

室内本是暖气融融，在听完这番话后，秦询只觉得遍体生寒，当初丽妃的死的确蹊跷，他曾反复思量，也想到了幕后的可能，可是今日楼澈居然要他写下来，落笔便成铁证，他哪有这个胆子，去指控当今的……

肩上蓦然多了份温暖，他错愕地看着楼澈走近，轻拍他的肩膀，看着楼澈即使敛去了犀利，也让人感到幽深的眸中透着阴冷，他不自觉地垂目低头。

&ldo;秦大人好好考虑，反正告老归田还有段时日，大人也不希望官场留下遗憾吧，&rdo;楼澈斜睇着他，唇边笑意加深，回头对着厅中众人说道，&ldo;今日相府略备酒菜，就当作是我提前为大家庆贺新春。

&rdo;

言罢转身，楼澈温雅的缓步推门而出，就如同他进房之时一样，门外梅雪交映，香坼风中，秦询呆立在房中，面色僵硬如同化石，嘴里却应着：&ldo;是。

&rdo;

&ldo;好好招呼里面的大人。

&rdo;走出议事厅外，楼澈淡定地吩咐管家，因塑风劲猛而半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园内暗香浅浅的梅。

&ldo;是，相爷，&rdo;声音虽然苍老却很稳重，老管家挺直着身板。

&ldo;马上备车，我要去一趟端王府。

&rdo;

惊诧地睁大眼，老管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楼澈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招来下人准备简便马车，直到马车离府远去，他仍有点难以回神。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楼澈来到端王府偏门，看着下人手忙脚乱地迎接，他漫着笑，看来天下都认为他和端王水火不容，素为政敌。

&ldo;什么风把楼相吹来了。